开封城。

这几日，运河和惠济河已经大致已通。

今日已有江南粮饷沿运河到了开封城，张九成已经将“轰天雷”调试完毕，第二批便会运到。

等“轰天雷”就位，便要给金兀术展示一番十九世纪的研究成果。

果然用对人，事半功倍。

日后要重用这蔡松年才好。

接到王贵军报，令王贵将伤兵沿卫河运回开封城，使他务必坚守十日，便可突围而出。

又使姚政驻防黄河南岸，时时接应

如今城中已集齐近两万余骑，正日夜操练。

日后与金兵征战北方四野，甚至与漠北骑兵相遇，也要靠骑兵作为主力。

为使韩常用心领兵，便使他领兵驻防中牟县。

岳相公除了派副将，以岳家军操练治军为标准。

平时并不多做干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正这时施全跑了进来，说道：“禀岳元帅，赢官人已接到韩大都督。”

岳相公道：“快去请朱大人。”

施全应声称诺而去。

岳相公在太尉府外迎接韩世忠。

按照宋军论资排辈，岳相公应该排到张浚、韩世忠之后。

于府外迎接，也带着二人关系亲密。

不多时朱芾也乘着骡子，在施全的陪同下到了太尉府外。

开封府大敌当前，马匹紧缺，府尹也只能骑骡子出行。

岳相公问道：“如今开封城内百姓如何？”

朱芾道：“每日少则数十户，多则百余户从外地回乡。”

“以何为生？”

“强征者充为厢军，维持城内治安，也请军中校尉操练，以备日后所用。”

“多搞搞思想工作。”

“啥？”

“请回乡老学究，与军中讲述逃亡之艰难，若金兵再要攻打开封城，该当如何？”

“好一个‘忆苦思甜’，下官回府衙便安排此事。”

朱芾笑道。

二人正谈论，突然一阵马嘶和銮铃声响起。

岳云领了韩世忠等十数骑，缓缓而来。

韩世忠见岳相公亲自在府外迎候，心中顿感亲密。

岳云将战马丢给亲兵，自己翻身下马拢住韩世忠的马鞍绳。

韩世忠刚下马，岳相公便笑着拱手道：“哥哥路途遥远，辛苦异常。”

韩世忠回礼，二人寒暄一番。

让到大堂，饮过茶水。

岳云从官家手中接过食盒，从里面端出几道菜品。

岳相公笑道：“怕府中饭菜粗鄙，从樊楼取了几味菜肴，款待哥哥。”

韩世忠见桌上，陆续布上：肥鸡、黄河大鲤鱼焙面、卤蹄髈、煎乳鸽。

中间一大盆乳白色的鲜汤，韩世忠不用看，略微提了提鼻子，就知道这是他心心念的羊肉汤泡馍。

韩世忠笑道：“已经十几年没有喝道这碗羊肉汤。”

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军官，道京城公干。

见樊楼人声鼎沸，闯进去才知道自己的钱两，只够吃一碗羊肉汤。

那个鲜美味道，到现在也不曾忘记。

朱芾笑道：“今日岳元帅竟要破费了。”

他偶尔也在府中用饭，但是岳家饮食清淡，多以新鲜蔬菜为主，以豆腐、肉末、鸡蛋缠在其间。

众人落座，岳云舀了婉羊汤，放到韩世忠面前。

韩世忠笑着用双手接住，咂了一口。

胡椒刚好遮住羊肉膻味，几种香料使汤变得醇厚、有回味。

这时仆人端来两盏青菜、一盏肉末豆腐和葱炒鸡蛋。

韩世忠见岳相公未上酒水，就知饭后有事相谈。

他又见岳云夹了几筷子卤蹄髈，便做主将蹄髈拿起递给岳云。

岳云见父亲默许，便捧起来大快朵颐起来。

不多时将桌上食物，一扫而空。

又饮了盏茶，朱芾便先告辞而去。

韩世忠借口道：“贤弟陪为兄登上这城墙如何？”

岳相公笑道：“正有此意。”

二人登上南熏门，望着城内越来越人流拥簇的街市，感慨良多。

韩世忠见只有岳相公和岳云，便说道：“道君皇帝不修德，专宠蔡京、童贯、高俅这些奸臣，将这东京往日繁华败个干净。”

岳相公道：“太上皇更是昏聩，竟信江湖术士的满口胡言，打开这东京城门，被金兵突袭进城。”

韩世忠忧愤道：“这父子二人将这锦绣江山，折腾的如此不堪，与这些百姓何干？”

岳相公思索片刻，道：“皇帝如果都像秦始皇一般，雄才大略，威震四方还好，而秦二世短短几年便丢了社稷。因此只能用‘内阁府’，集体治理，虽然效率降低，但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韩世忠深思片刻。

韩世忠话锋一转，道：“如今俺移镇关中，山东交给杨沂中经略。如今金兵必定起倾国之兵，来夺此城，贤弟要多多小心。”

说罢，双手拍着岳相公肩膀。

“兄长肩上重担不必俺少，河东金国宿将完颜撒离喝在前，西夏群狼环伺在后。俺只怕金国与西夏结盟，平分关中，到时兄长腹背受敌。”

韩世忠见岳相公在自己还面将对危机时，还挂念他，便笑道：“川陕三将防守无人能及，我与吴璘各分兵相距，川蜀万数、刘子羽也非泛泛之辈，以川中供养十数万大军，也非难事。”

他又道：“贤弟送俺一员猛将，正要答谢。”

“一员猛将？”

“装傻？李显忠。”

“确实是，他专克西夏铁鹞子。”

“兄长也知此人？”

“如此猛将，怎能不知？只是在圣上手下，蹉跎了不少日时。”

“此事你我兄弟知道就好。兄长走时，俺送你一样东西。”

“哦？”

岳相公笑道：“就是此物，让俺不惧金兵铁骑的。”

韩世忠思索片刻，也没猜出是什么。

能让岳家军不怕金兵铁骑。

“轰天雷。”

韩世忠心中大感失望，道：“这玩意射不出两百步，有何大用？”

“威力加强版，能射五百步。”

“啊？”

“兄长离别时把城中八架‘轰天雷’一并带走。”

“俺带走，贤弟怎么守城？”

“十日内便有第二批运到城内。”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谈论道天黑，岳相公道：“在樊楼定下来酒席，又使军中诸位将军作陪，为兄长接风。”

韩世忠笑道：“可饮酒否？”

“畅饮。”

“哈哈。”

二人正准备下城墙时，见城外不知何时搭了高台，聚了两三千厢军和千余宋军。

韩世忠问道：“贤弟，这是何意？”

岳相公笑道：“思想政治课。”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