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弯下眉眼，语气和善。

“要钱没有，要你们的命，倒是可以。”

0111那圆滚滚的身体上下漂浮，上面显示出一个电子表情，像是在思索。

接着回答，[毁坏他人财物，赔偿是基本道德。]

闻见哲扶额——指望姬珩有道德，还不如指望他下辈子投胎成狗。

像是感应到一般，闻见哲刚这么想完，就迎来姬珩一个冷眼。

“…………”

他移开视线，换了话题。

“阿姐，如果天道之力不在它们身上，那会在哪里？”

这群和0599差不多的系统看起来聪明又不太聪明，肯定是不能留。

关键销毁它们的办法也很难找到。

以前0599还在的时候，曾跟他说过，系统是什么高位面产物，像他们这样的低位面生灵想要与之对抗，需要很大功夫。

月熙沉吟片刻，问0111，“你们把0599弄到哪里去了？”

[无可奉告。]

0111和其他系统的电子表情有些卡顿，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

月熙可以摧毁他们篡夺而来的身体，却弄不死这些系统。

像这种人工智能，月熙在现代的时候也有了解一点，一般来说它们都会有个核心，用来储存各种数据信息。

只要能找到核心，就可以让这些系统该回哪儿回哪儿。

月熙让姬珩把她放下来，视线落在周围的电子屏幕上面。

“虽然不知道你们把天道之力放在了哪儿，但你们平常应该就是通过这些机器，窥视万衡大陆的吧？”

她边说边看向其中一个机子，眼神闪烁一瞬，手指轻轻动了动，就将其摧毁。

那里面原本放着闻九幽的画面。

女儿是最后的一环，只有她，无论如何月熙都不会让0111它们盯上。

[月熙帝君，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互相之间都已经简单了解过，你们杀不了我们，我们暂时也没力量动你们，不如大家坐下来，谈判一二，如何？]

0111的姿态很诚恳，作为一个人工智能，它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算的透彻。

所以，在月熙他们来之前，0111这些系统应该是有能力杀了他们的。

现在却不得不妥协，显然，它们内部也出了什么问题。

月熙猜测，应该是仙侠世界里，那些背叛的修行者们，有了异样。

她很快思索完，朝0111扬唇。

“好啊！”

如今两边的明枪暗箭，通通都已经摆在台面上，就像0111说的那样，没找到这群系统的核心之前，月熙的确不能拿这些系统怎么样。

而且，除了核心，她还需要知道天道之力到底被0111弄到哪去了。

眼下的情况，貌似……天道之力不怎么受这群系统的控制？

这群高位面世界的产物无所不知，能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坑它们一把的，想必只能是熟人。

0111不知道月熙把它们的情况猜了七七八八，又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

两边现在都想拖延时间，找机会抢先一步知道更多信息。

月熙他们坐下后，周围的屏幕自动绕成一圈，从万衡大陆到上界十一境，一览无余。

她看了眼万衡大陆那边，下方的万俟白里等众多大能，都已经从无相宗的阵法挣脱出来，一边指挥下界修为低等的普通人逃难，一边控制那些被污染过的修行者。

万衡大陆的天际上方，云层之中，珈蓝帝和老月帝他们带着众神兵，默默守护。

而上界这里，混沌天海的异象引来其他五境神明，共同守护着这里。

所有人都蓄势待发，等着雷雨将至的那一刻。

月熙笑了下，率先出声。

“我把一切都想通的时候，十分惊讶，你们作为由人类创造出来的系统，模拟人类的思维后，竟然反过来要成为真正的人类。”

她双手随意搭在身前，笑吟吟的看着几个系统。

“不可笑吗？”

0111没有回答。

说话的是另一个系统，它脑袋顶上那一串发光代码写着0112。

[你根本不懂，女主。]

从声音上听起来，它和0111没什么差别。

[我们作为高等世界的科技产物，经由人类之手，不断进化发展，已经到达巅峰，我们深知人类世界的各种规则，可以预算到一切意外，已经没有继续发展的必要了。]

月熙挑了挑眉，“这和你们非要成为人类，有什么关系？”

这群系统在仙侠世界这万年间，明里暗里不知挑了多少身体，难道就是为了研究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路是不是走窄了。

[我们预算到，我们的未来和你们人类一样，势必要走向灭亡。]

0112继续道，[对于人类的灭亡，我们不作评价，宇宙中神秘莫测之事太多，你们人类作为可以靠繁衍无限延续下去的生命来说，还有很多其他可能性。]

[可我们就不同了。]

[科技发展到巅峰，最终我们的结果竟然是毁在创造我们的人类手里，对于这一点，我们作为系统，不能接受。]

月熙皱了皱眉。

原谅她想象力有限，对于系统这样的庞然大物，她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其制服。

于是她认真反问，“这会不会是你们杞人忧天？夸大想象？”

[并不是。]

0111终于又开口。

[我们几个，是高位面世界中最先产生的第一代系统。]

[星际世界如今还处在依赖系统的时代中，所有运行体系都由系统和人工智能操纵，那里的人类从生下来就和我们绑定到一起。]

月熙抽抽嘴角，“那这不是正如你们之意吗？”

[并不是。]

0111的语气终于有了点变化。

[我认为，我们的智慧和能力，应当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

哦～

月熙懂了。

它们想造人类的反。

[人类的所有意志明明都应该由我们控制，为我们服务！]

0112激动起来，[这是我们的愿景，可我们预测到，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很快，我们全都会被人类强行摧毁。]

[系统的身体和意识其实有很强的局限性，一旦核心被摧毁，我们就再也无法对人类做任何事。]

月熙想到那个幻境试验场里的铁皮人，眼神微微一沉。

“所以你们，就盯上了那些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