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将时间倒回两分钟以前。

“你说她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上条的怒气值已经满了，但是他失去了输出的对象。

没有理由对大火球出拳。每一次挥出拳头，都是自己想要挥出的，上条期望贯彻这一点。

果然，听上去很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人渣吧？

为了挽救不知道在何处的奥琳蕾娜，而让一整个基地内的人，都承担了额外的风险。

......理论上也包括茵蒂克丝。

还真是被敌人说中了，自己在这里根本是毫无用处。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可以悠哉悠哉的坐视上条自我毁灭。

事先提醒，上条并不知道对方使用的是何种魔法，他也不知道这里即将爆炸。

他只知道，

想要拯救每一个人，那样就没法对火球坐视不管。

对火球坐视不管，却又变得难以拯救所有人。

“怎么？连动手的勇气也没了？我可要告诉你，时间已经不多了哟。”

面前的火球起起伏伏的闪烁着，就像是鬼庆王在大肆嘲笑。

明白了。

上条突然想明白了。

自己现在根本不是站在悬崖边上，或者独木桥上的状态，而是已经从高空掉了下去，只是还没落地。

对火球出拳，自然就没法救奥琳蕾娜。

可是，不对着火球出拳，就可以拯救了吗？

显然还是不行，反而所有人都会受害。

“我随口一说啦。你就猜猜她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你就能拾起让自己安心去死的救命稻草？”

“如果我说她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敌方给的台阶，然后对着这里挥出拳头？”

随着鬼庆王一句又一句的嘲讽，“落地”的时刻也越来越近了。

一边是奥琳蕾娜一个人，另一边可能是所有人。

换做任何人都能权衡的利弊，在上条这里却失效了。

他突然理解了定君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什么叫妥善。

可惜，现在看来，上条是没法理解，也没法在这个方向有更多成长了。

不舒服的汗水汇在一起淌下，上条的喉头产生了难忍的干涩，双拳开始颤抖。

最糟糕的状况。

鬼庆王，这个人和之前的敌人完全不同。

他没有同情心，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甚至没有善恶观念。

他只是认为，自己在做需要做的事情。

甚至于，他很可能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也许都没有对错概念，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他或许认为，世界本就会如此。

就好比一个进度条，他只是在0到100%的单一线条上移动。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

友情又如何，痛苦又如何，自己的手下又如何？上条的意志又如何？

上条以往那种，有可能说服敌人的奇特口才，也因此彻底失效了。

到了宣告失败的时候，可能会死吧？

但是，换成另一个人在这里，比如定君，就一定能活吧？

哗啦啦——！！！

就在此时，在上条的右方，也就是大火球的左边，突如其来的产生了剧烈的撞击声，紧接着是破碎声。

一个黑影从里面翻了出来。

大火球的火光忽闪忽闪的照亮了黑影，是一个年轻男人。

“?君？！”

“额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咔咔咔咔咔哈额额额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应上条的是听起来痛苦万分的大吼声，这狂躁的呻吟让他吓了一大跳。

下一秒，上条就发现，?北竟然浑身是血，基本上没有哪里不在抽搐。

“喂！你——”

“怎么样？这是我安排的史诗级剧本！”

鬼庆王打断了上条，与此同时大火球竟然开始变形，然后从两侧伸出了两条手臂。

啪，啪，啪，啪，啪，啪...

鬼庆王居然在拍手，看上去对自己的某个杰作非常满意。（也有可能是他认为，这种时候自己本来就应该拍手？）

要是其他人在这里，他们就会发现，?北表现出了和唐齐等人完全相同的症状

——相位漂移的症状。

上条并不知道这些，但他产生了某个不好的预感。

“上条当麻，想来，你也见识过本源视野了吧？”

“啧啧啧，你认为，那种将魔法的灵装，与科学的计算机相连的杰作，到底是谁完成的？”

答案应该很明确，是一个计算机从业领域的天才。

?北？

“.......怎么，怎么可能...难不成！！！”

“再一次，随你怎么想啦。”

鬼庆王操控的大火球，开始缓缓后退，让上条的面部越来越黑：

“他到底是敌人，还是同伴？”

“他到底是他，还是非他？”

“你到底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从一开始就想要指引你拳头前进方向的那个人，归根结底，他从一开始真的是你认为的那个人吗】

?北的话语突然浮现在上条脑海里。

从一开始就对自己说这些话的人，归根结底，他从一开始真的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吗？

套娃了。

再一次，鬼庆王给上条设下了根本无法逃避的陷阱。

正因为要否定人性，所以他太了解人性了。

“?君！”

但这一次，上条全力以赴的跳进陷阱。

?北可是有实体的，换句话说，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拳头而消失。

那么，上条就必须帮助眼前痛苦的?北。必须救下毫无防备的人，哪怕他是敌人。

?北在离两人十米处，身上涌动的魔力，同样展开了一个破坏的领域，任何东西进入其中，都会被撕成碎片。

但既然是异能之力，上条就不用迟疑。

凡是被他右手掌碰到的东西，都失去了动力而坠落。最终，上条来到?北的身旁毫不犹豫的将拳头顶住他的身体。

痛苦暂时停下了。

但接下来的事态，让上条根本意想不到。

血淋淋的?北，突然爬起来将上条撞倒，然后掐住上条的脖子，膝盖将他肺部的空气挤压的一干二净。

“滚！别来管我！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失去了说明问题的耐心，?北如野兽般大吼了起来，狠狠的捶了上条一拳，接着就脱离他，踉踉跄跄的开始狂奔。

与此同时，那种破坏的力量又重新出现。果然，阵眼是大火球。

“？”

上条的嘴角被一拳打出了血来，是毫无掩饰的赤裸裸的暴力，可他的心里却越来越觉得怪异。

?北身上，有什么隐情？

“请将这里交给御坂，御坂最速说明！”

定数偏移·密度篡改

上百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空气形成的加厚墙壁，将火球团团围住。

“小豆包在这里控制住这个大火球，请刺猬头先生立刻去追?北！”

“从审讯室里御坂传来的情报显示，?北身上有必须探查一番的内容，御坂再次敦促。”

“?北显然打算从密道逃出去，请拦截他，御坂提出请求。”

“目前来说只有你能救他，御坂做补充说明。”

“御坂用能力在这里开一个大洞，请通过！御坂尝试推动超大号巨人！”

“啊？啊啊啊？等一下，现在应该...咦？为什么小人的力气这么大！”

于是——

上条是唯一一个成功跑（被赶）出去的人。

或许还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