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芳点点头，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常。”

魔将：“大皇子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留芳满意的点点头，“很好。”

回到魔界，留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弟弟。

自己现在唯一的弟弟，那个半人半魔的小杂种，祝染。

祝染，也是天界太子云朝寻了八百年的仇人。

老魔君儿女众多，却一个个俱都死在了天魔之战当中，如今却只剩他们两个了。

留芳突然有些舍不得杀他了。

祝染闭着眼睛，盘膝坐在床榻上，老僧入定一般。

听见开门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果然就见到了那张让他无比厌恶的脸。

这张脸，若是八百年前，他见了只会胆寒。

如今看习惯了，竟也能坦然面对了。

留芳道：“好弟弟，多日没来看你，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

祝染冷笑一声，道：“大皇子去了妖界多日，居然没死在那里，真是可惜了。”

留芳笑道：“做哥哥的放心不下弟弟，自然是舍不得死的。”

“你又装成我出去搞什么鬼？”

留芳并不答他，他托起掌心，一颗黑色的药丸静静的躺在那里。

留芳慢慢走近，他捏着祝染的下巴，掰开了他的嘴巴，将那药丸强塞了进去，强迫他咽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阵酸苦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祝染顷刻间瞪大了双眼。

他双拳紧握，仿若不能呼吸般全身抽搐，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的额头溢出。

留芳见怪不怪，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他轻轻地为祝染拂去额上的汗珠，语气轻柔的问道：“这是哥哥对你的偏爱，你可喜欢？”

祝染不答，咬着牙同体内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做着无声的对抗。

看着祝染如此难受隐忍的样子，留芳道：“哦，我忘了，是我不好。”

他伸手在祝染的肩头点了两下，解了他的定身之术。

祝染无法忍受，重重滚落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怒视着留芳道，“留芳！你到底想怎样！”

留芳轻笑着转了个身，道：“我？我能怎样？我不过是和你玩游戏罢了。”

他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盯着祝染，威胁道：“你最好乖一点，听话一点，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轻轻地抚了抚祝染的脸颊，道：“怎么样，这噬心丹的滋味不好受吧。”

祝染偏头，躲过了他的手，压抑着胸口的痛苦，艰难道：“已经这么久了，你究竟想怎样，八百年前，你杀了泠月，挑起天魔之战，致使六界生灵涂炭，如今，你又有什么阴谋！”

留芳收回手，冷哼一声，神色一凛，道：“祝染，别在这里装好人，泠月可是你杀的，难道你忘了？”

祝染的面容瞬间染上了一抹痛色。

这正是留芳喜欢看到的。

他道：“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友，天界找上门来，为了你，父亲死了，父亲的孩子们也都在战场上死光了，如今这魔界，就只有你和我了，祝染，你看看你自己吧，这么多人都为你死了，你心痛吗？”

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记忆，祝染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两横清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留芳哈哈大笑，他面容狰狞，状如疯癫。

“都死光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小杂种，你就不应该出生，你和你娘，都该死，如果没有你们，我的母亲也不会含恨而终，魔界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那个贱人娘。”

他抓着祝染胸口的衣物，用力的摇晃着他，仿佛在摇晃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祝染无力反抗，任由他摆布，眼泪像泉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凭什么我娘死了，你娘却活着，凭什么我娘的忌日，却是你这个小杂种的生辰，是你克死了她！”

留芳怒斥着祝染，狠狠的将他摔在了地上。

祝染的身形本就单薄消瘦，这一摔，就像是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器娃娃一般。

他的心很痛，痛到不能呼吸。

留芳冷笑道：“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装可怜博同情，跟你那贱人娘一模一样。”

祝染颤抖着爬到留芳的脚边，抱着他的脚，祈求他：“你把我娘怎么样了，你冲我来，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她，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咚、咚......”

祝染的额头不停的砸在地面上，只一会，脑门上便出现了一大片淤青。

他的脸上混杂着泪水与血水，不断祈求着：“求你别伤害她，我求你了，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

留芳轻蔑的看着他，抬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他蹲下身，捏着祝染的下巴，道：“你刚才不是挺镇定自若吗？怎么现在又像一条野狗一样呢，果然是下贱胚子。”

他呵呵笑着，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疯狂，“要我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交出聚魂鼎，我就放你们离开，怎么样！”

祝染看着留芳的眼睛，那眼底的血色仿佛一只吃人的猛兽，要将人吞噬。

祝染移开了目光，机械般的摇了摇头，“什么聚魂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留芳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祝染，无比淡定的坐了下来。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盖子，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他刮了刮茶叶，轻轻抿了一小口，动作优雅，又恢复了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留芳道：“祝染，你别想骗我，这魔猿森林可不是凡人能呆的地方，你和你母亲，若是没有聚魂鼎，哪能活到今日。”

说完，他又自嘲的笑了一声，“父亲为了你们母子，可真是费尽心机，就连这魔界圣物，也不惜用在你们身上，唉。”

留芳叹了口气，诉说无尽往事：“同是父亲的儿子，他对你那么好，却对我这么无情，叫我怎么不伤心呢？当年，我母亲本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他却不肯救她，我母亲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他却怎么也不肯来看一眼，只知道与你的母亲，还有你这个小野种厮混在一起。你们一家三口过的又幸福又甜蜜，可真叫人羡慕啊。”

祝染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是依旧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询问道：“你到底把我母亲怎么样了？”

“呵...”

留芳笑而不语，继续慢条斯理的刮着茶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举起手中茶盏，慢悠悠的将那杯未喝完的茶水尽数倒在了祝染的头上，道：“那老妇......我不过是打断了她的腿而已，叫她永生永世跪在我母亲的灵前忏悔。”

祝染眉头一凛，脸上的痛苦只多不少，他尖叫着扑了过来，却被留芳一只手狠狠钳住，动弹不得。

他死死的盯着留芳，眼球暴突，其恨意像山洪暴发一样猛烈。

祝染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你究竟要如何，你到底想怎样！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留芳轻轻地哼了一声，嘴角依旧上扬着，一副笑脸，叫人不寒而栗。

他盯着祝染的眼睛，无比确信的说道：“我不高兴，谁也别想好过！这世上，只要是你在意的，喜欢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