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张富贵救醒了心脏病突发的孙秀兰。

村里人就渐渐传开，说他是小神医。

后来越传越离谱，甚至说成华佗在世、医仙下凡。

早已不是当初的傻子。

李大有得了那见不得人的病，自然不敢声张，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然被张富贵看破，他就死皮赖脸，求着帮他治一治。

张富贵对他这反复小人，没有任何好感，本欲拒绝，忽然又心生一计。

干脆好好整治他一番。

“李大有，要我治病可以，你要谨遵医嘱才行。”

李大有连连点头：“富贵，你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得了那种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以后不能再玩女人，真比死了还难受。

张富贵来到柜台，拿过苏晚晴的纸笔，潇洒挥毫，开出一个药方。

苏晚晴凑过来一看，药材有茯苓、大黄、防风、枸杞子、皂角刺等等。

她好奇地问：“富贵，这是什么药？”

张富贵笑道：“村长最近上火，让我帮他去去火。”

这药方并不是乱开的，确有去除体内脓血和邪火、清热解毒之效。

对李大有的病情，大有裨益。

张富贵让苏晚晴照方抓药，然后扔给李大有。

“村长，劳烦你亲自去熬药。”

李大有皱眉道：“我不会呀，晚晴，要不你帮帮我？”

苏晚晴撇嘴道：“我没空，烧火有什么不会的？”

对待一般的病人，苏晚晴向来热情周到。

但对李大有这老不正经的东西，她才没有好脸色。

李大有只好拿起药，往一旁的药庐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问张富贵：“你去哪？”

张富贵狡黠一笑：“我去给你找一味药引子。”

说完他摇摇摆摆，出门而去。

身后的棋摊，仍旧热闹非凡。

“老苏，你瞎呀，赶紧上马蹬炮。”

“别听他个臭棋篓子的，沉炮下底才是正招。”

“你说哪个是臭棋篓子？有本事来一盘？”

“来一盘就来一盘，不杀你个老帅推磨，我把姓倒着写。”

……

最后说话那位，是村西头的王七叔。

因为他姓王，把姓倒着写，是他说了将近五十年的口头禅。

乡村小路上，鸡犬相闻，瓜果飘香。

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一起打闹追逐。

其中有柳玉香的侄女小玉米。

今天是星期日，孩子们不用上学，享受着快乐的闲暇时光。

张富贵一招手：“小玉米，天气这么热，富贵叔请你们喝汽水好不好？”

小玉米听了欢呼雀跃：“好呀，小姑父。”

张富贵板起脸：“不许乱叫。”

小玉米嘟囔：“爷爷让我叫的。”

这帮孩子里，最大的是个叫虎子的小男孩。

人如其名，长得虎头虎脑。

他一把拽住张富贵的胳膊：“富贵叔，说话算话，你不许逗我们。”

张富贵笑道：“当然，不过喝了我的汽水，你们得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

“汽水喝了再说。”

于是他带着一帮孩子，来到村口小卖部，让王德保一人给他们一瓶汽水。

盛夏酷暑，一口冰爽的汽水，绝对是极大的满足。

虎子来得最猛，几大口下去，便将一瓶汽水喝得涓滴不剩。

张富贵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拿你手里的空瓶子，带他们两个男孩去一边，给我尿一瓶尿过来。”

虎子好奇地挠了挠头：“富贵叔，你要尿干嘛？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张富贵朝他额头上一点：“别问那么多，赶紧去。”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虎子便回头招呼另两个男孩，去了不远处的草垛后面。

小玉米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姑父，你要帮什么忙，我可以帮你吗？”

张富贵一捏她脸蛋：“你不用，乖乖坐着喝汽水就好。”

小玉米开心笑道：“你对我真好，我回去告诉小姑。”

不多时，虎子拎着一瓶黄澄澄的液体过来。

最上面还泛着白色的泡沫。

张富贵笑道：“虎子，你小子上火呀，怎么这么黄？”

说着伸手接了过来，瓶子发着烫。

这童子功，果然厉害。

张富贵拎着瓶子，回到苏家诊所。

李大有正蹲在炉子前熬药，一脸的柴灰，模样十分狼狈。

张富贵把瓶子递过去：“村长，药引子，你大喝一口，能喝多少喝多少。”

李大有望着瓶子里那颜色诡异的液体，疑惑地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富贵淡淡道：“秋白霜。”

李大有闻所未闻，不知秋白霜为何物。

这时候苏晚晴走过来，解释道：“这的确是一味药引子，有清热降火，止血化瘀的功效。”

准确地说，秋白霜并不是童子尿，而是人的尿液沉淀以后，留下的固形物。

俗称尿壶垢。

张富贵故意用了这个雅称，是降低李大有的防备之心。

他拧开盖子，对李大有说：“这药有点冲，你别闻味，一口灌下去就成。”

李大有一心只想治好那病，早日恢复雄风。

既然是药，味道冲一点就冲一点了。

他接过瓶子，捏着鼻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那500毫升的汽水瓶，顿时下去了三分之二。

不过这药引子刚一入口，李大有就感觉不对。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瞬间在舌尖绽开。

恶臭直冲天灵盖。

哇地一声，他吐出来小半口。

“不能吐，咽下去。”张富贵严厉地说。

李大有看了他一眼，终究不敢违逆，强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将嘴里的童子尿咽了下去。

接着连连发出干呕之声。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终于绷不住，将瓶子一扔，冲到一旁的水龙头下，连着灌下几大口凉水。

嘴里的尿骚味，这才冲淡了不少。

张富贵与苏晚晴二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苏晚晴问：“富贵，你这在哪找的？怎么黄得跟功能饮料一样？”

张富贵答道：“虎子这小子上火，一会儿我给他弄点梨子降降火。”

李大有回过头来，气愤道：“张富贵，你耍我。”

“村长，童子尿做药引子，可是老祖宗写在医书上的，你那玩意儿要是不想要了，那这病就别治了。”张富贵一本正经。

他又一指那瓶子：“这点也不能剩，带回去饭后喝。”

苏晚晴问：“为什么不能饭前喝？”

张富贵哈哈大笑：“饭前喝，我怕他吃不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