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种被语文老师提问了的错觉，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虞姐姐，原是想写什么的？”

“左不过是些寻常旧词，也是毫无新意。”

“虞姐姐才华横溢，怎会毫无新意？”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虞悔忽然念着这词，浅笑着看我，“写的极好，想是夫人的文采，更胜一筹。”

我咽了下口水，这哪儿是我的文采好，对不起了李煜前辈，沾了您的光，还有其他的各位前辈们，抱歉了，我要立才女人设了，借用你们的诗词，非常感谢！也非常抱歉！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对不起了白居易前辈！“虞姐姐觉得怎样？”

不背点诗词都不敢穿越了，我这可怜的，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的学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好，夫人出口成章，妙哉，比之一般桃符所写之对，颇增许多的高度。”

哈哈，虽然表面上这句只是普通的景色描写，但是只要稍微深入的思考一下，就会觉得“红胜火”和“绿如蓝”有着别样的美好祝愿，额......我的意思是，远大的抱负，好吧，其实就是呼应虞悔反叛之心，啊不是，我是说，算了，随便，这不重要！

“虞姐姐这是捧我场了，那横批，就由虞姐姐想吧。”甩锅成功，这句出自白居易的“忆江南”，单挑出这句当对联的话，至于横批，恕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怎么编！

虞悔示意的拿起了笔，在那横批一联上开始书写，只见，四个字，生动有力，磅礴不息，跃然纸上。

“万象更新。”我看着那洒金的红纸上，这么四个字，暗暗觉得，虞悔虽然表面上给了我一种小白花的错觉，可明明还是那个黑切黑的黑！

这下好了，连春联都满含暗寓了，万象更新，这哪里是什么春天来了，这是整个朝堂都即将更新的预兆啊。

“是，万象更新，若以此作横批，也算是将夫人这对子想要表达的意思，显露了出来，你说呢夫人？”

“虞姐姐自有理解，将我这随意的景色绘图，增了一层寓意呢，我可没想那么多。”我装的，我可以有才学，但我不能表露有暗寓的思想。

众所周知，文字狱这种东西，就是胡乱隐喻猜测，入了狂，才有的，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啊！我是真的小白花，拜托了！

虞悔笑了笑：“那，这对联，就由夫人亲手书写好了。”

“不不不！虞姐姐，我写字不好看，还是你来吧，免得横批上的字那么恢宏大气，而对联上的字歪歪扭扭还小家子气，就不好了，一则影响美观，二则，叫人觉得我配不上虞姐姐。”

呜呜呜对不起！我就是配不上，就是小家子气啊，只想过好普通日子的小老百姓和心怀天下的未来君主在一起了，这叫个什么事啊，装疯卖傻吧，又不能太傻了。

“怎么会呢，除了夫人，这世上，再不会有谁能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他转身写那对联。

这种话呢，很少有人不爱听吧，而我呢，尤其爱听！

我们贴了对联，放了爆竹，吃了年夜饭，在大门口堆狮子，在府内堆雪兔子，零零散散的飘几片雪花，左相府里格外热闹，欢声笑语不断，共同守岁。

这里也会有什么，零点的钟声吗？

确实是有的，大约算是跨年的时刻，整个临安城呢，一瞬间就鞭炮爆竹声四起，还有悠远沉重的撞钟之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里，大约算是皇城内部吧。

“虞姐姐！新年快乐！这是，新年礼物。”

还能有什么，我还是送什么？新衣服呗。

我给虞悔做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金线绣着吉祥的图案，还有袖口内必不可少的，茉莉花标志，我的那套也是。

希望，无论这个世界的秩序，或者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有多么混沌不堪，我们之间，总会有那么一抹纯洁的情谊存在。

“我也有礼物要送夫人。”

虞悔拉过我的左手，在我手腕上，系上了一个红绳编织的......

“是同心结！”我脱口而出。

其实我不认识同心结，但是脑海里，就浮现了这个词，第六感告诉我不会错的，就是了。

虞悔点了点头：“两侧的玉石上，还刻了夫人的名。”

我转动那玉石，去看那上面的字：“愿引！为......为什么是封号？”

“因为为了成双成对，只有两颗玉石，”虞悔拿出了他的那串，“我这串上，是虞悔二字，已是连名带姓，若夫人只刻寒衣两字，总觉得凑不上对，所以只叫工匠刻了愿引二字。”

他说的那么真诚，我怎能不信呢？可偏偏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我设定的？就算知道他的骗我，也还是要相信。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那同心结手串，给虞悔戴了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切的隐瞒都基于大业未成，等到实现了那大业，等他坦白一切，我们的过往，还可以一点点捡起来，重铸一切。

说到底，我也不是萧寒衣，刻的是“愿引”二字，我应更高兴些才是，起码，他是只属于我的虞姐姐。

烟花绚烂，照亮他的侧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隐于黑夜，看见能看见的就好了，另外一半，就任其隐藏，毕竟，我们一样，都有一半在暗处。

酌了些小酒，我才会变得肆无忌惮，赖在虞悔的怀里，说着痴话。

“原来跨年的钟声，早在这么早就已经有了啊！也是，钟声嘛，撞的钟！当然是很早前就有了啊！”

我有些胡言乱语，理不清逻辑，也听不清虞悔具体回了我些什么，但他被我逗乐了好多次，那笑声在耳边，与我的笑声相夹杂着，分不清，到底是我真切的听见了，还是说，潜意识里，希望他在笑。

酒是个好东西，我是醉了的，还说什么酒量好呢？骗人骗己，想醉的人，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