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多谢你照顾我的那些队员。”

“但还得拜托你再照顾他们一段时间。”凌枫说完后，闭上眼睛靠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晃着腿，没有任何杀死了普通士兵后该有的愧疚和紧张感。

“当然可以，不过凌枫，这一年你变化可真不小啊。”凯文看着现在性格变得开始有些“坦率”的凌枫笑道。

“……是吗？不过人总得有些变化才正常吧。”凌枫附和道，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性格了，但为了避免不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失忆的事，他只能顺着凯文的话接下去，并装作和他很熟的样子。

“说的也是，有变化才正常……”

“……”

“……”

空气变得沉默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经过这一年，凯文能明显感觉到凌枫的变化，凌枫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能为了亲人、朋友、大义付出自己生命的人了。

虽然他也不是这种能为了所谓人类的胜利就付出生命的人，但曾经的凌枫确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他的精神领袖。

可现在凌枫的不是了，他已经变成了那种更加“现实”的人，变得更像是拥有了力量的普通人该有的样子了。

甚至可以说，凌枫正在一步一步迈向律者，脱离人类这一概念，从最开始不小心伤到陌生人都会感到愧疚，到现在杀死了普通人甚至都会无感。

起初，凯文听说了凌枫在欧洲杀死了一整队无辜的普通士兵时还有些不相信，但现在他信了。

坐在凌枫旁边，凯文感觉不到最开始那种坐在知心朋友身旁的安心感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更像是坐在一名拥有律者力量的陌生人旁边。

“……”

“好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吧，我得走了，不然那边又得开始摸鱼了。”

“嗯。”

凯文也离开了，现在这里又只剩下了凌枫一个人。

每次这种时候，凌枫总是会想起伊芙娜来，虽然凌枫不想回忆关于她的过往，但无法否认的是伊芙娜还在的时候，凌枫从没有出过像现在这样的孤独感。

赫尔多尔杀死了伊芙娜？不，其实是自己间接性的导致了她的消散，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作为凶手的事实。

如果自己听了她的话要是撤退，如果那时自己不逞强，如果自己拒绝赫尔多尔战斗的要求，如果自己承认赫尔多尔确实比自己要强……伊芙娜现在可能已经用着新的身份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一个一个无比现实的事实不断在凌枫的思绪中，梦中反复出现，伊芙娜的消散使得他后悔不已。

可是，后悔是没有任何用的，他无法做到让一个消散的意识重新回到这世界上。

凌枫仰头靠在长椅上，用刚刚凯文放在一旁的书遮住自己的面部，试图遮掩他现在的不堪。

一名身着白衣的蓝发少女在凌枫旁边逐渐从透明变得清晰，最后她坐在凌枫旁边拿掉了凌枫遮在脸上的书籍。

“哎呦～怎么回事呀。”海之律者笑道，这种面容并不像是带有嘲讽意义的笑。

“心情不好？一会儿不会还要掉小珍珠吧，呵呵～”海之律者继续打趣道。

“你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况且这里可是基地里面，到处都是监控，你一个律者随便出现在这里不怕被围攻吗？”

“没关系，除了你没人能看见我，最多只是会看到一本飘着的书，但这种情况都可以被空之律者的能力解释。”海之律者将手中的书翻来看了看，最后觉得无聊又放在一旁。

“你去死吧……”凌枫说不过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后只能将脑袋扭向了另一边不再理会海之律者。

“小崽子～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不尊重我了。”海之律者笑道。

“是啊，那你杀了我吧。”凌枫满不在乎道。

海之律者听到后站起身来，轻拍了凌枫的脑袋一下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怎么行，你这具身体可是我的。”海之律者说完后又消失了。

察觉到一旁的海之律者离开后，凌枫也是重新翻阅起来被放在一旁的书籍，他看了很久，不是因为想要去重新回忆起上面写的内容，而是实在没有事情可做。

凌枫靠在长椅上一直一个人呆坐到了正午，直到凯文来叫他一起吃饭时他才离开休息室。

拿着明奈利给的卡刷了一份简单的午餐后，凌枫坐在凯文对面将碗里的饭快速一扫而空后便又一个人离开了，这中间只有凯文主动扯出话题时凌枫才敷衍两句，其他时候，凌枫一句话也没说，在旁人看起来两人一点也不像一年未见的好友。

凌枫出门了餐厅的大门后缓缓的在原地慢慢飘了起来，其他人看到后也并没有诧异，虽然说现在这世界上因为崩坏能的缘故拥有飞行能力的人少之又少，但在这个人才济济的逐火之蛾总部，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更何况在总部，凌枫的知名程度可不比几个支队的队长低，所以看见对方是凌枫后，当然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凌枫从逐火之蛾总部的上空飞出，落在这个城市的某座大楼的天台上。

“嗯……果然还是这种地方最让人安心。”凌枫坐在大楼的边缘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道。

“……”虽然待在这里吹吹风确实能让人快速放松心情，但是凌枫此刻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凌枫抬起左手，试着利用体内残留的理之律者权能构筑出什么，但却不出意外的失败了，果然没有核心还是构筑不出那么精密的东西。

“……”凌枫见状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的想法。

凌枫躺在大楼的边缘处，享受着穆大陆的春天里太阳照耀和凉风吹拂的感觉。

加上昨晚发生了那种奇怪的事，本就没睡好的凌枫此时恰好产生了困意。

他就这么躺在这座全城最高的楼顶上，不知不觉间就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