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占有，极度的偏执，以爱之名为枷锁，想要将她永远束缚在身边。

这些想法，总会情不自禁的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

而在这些想法的驱使下，他也真的会为了留住顾苒苒而选择去不择手段。

司谨川坐在了沙发上，距离上一次在这里治疗，似乎已经过了几年的时间。

但坐在这里的感觉依然不会让他忘记，特别是沙发的边缘围绕放置的这些仪器，哪怕闭上眼睛，司谨川也能将这里的一切在想象中完全复原式的呈现。

太痛太苦了。

“赵医生，”司谨川的喉结滚动，嗓音有些发哑，垂敛下的眸中，落下一片落寞，“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该拥有爱。”

赵郁打开了低温储存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

他又弯下身，将储存柜最下面的抽屉打开，一排杯身上镶嵌着不同花纹的玻璃杯被摞在了一起，此刻正规规整整的躺在抽屉里面。

而杯子的最底下，还垫着一块画着栀子花的垫子，在散发着栀子花的香气。

赵郁深吸了一口气，花香顿时充盈在鼻息间，让他倍感心旷神怡。

“别把事情想的这么悲观，你这样的人，就算拥有了爱，但也能凭着一己之力将其搞砸掉的。”

司谨川：“……”

赵医生，你是懂安慰人的。

见司谨川的脸色忽然变得一言难尽，赵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别难过，先把这药喝掉。”

“什么药？”

虽然有些疑惑，但司谨川还是先将玻璃杯从赵郁的手中接了过来。

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还在散发着凉气。

握在手中，更是冰冰凉凉。

橙色的液体，闻起来像是橘子汁一样的味道。

在司谨川的记忆中，虽然每次来治疗的时候，赵郁的确都会给他开不少药，可无一例外的全都是苦汤药，而且还需要用药锅熬煮后才能喝。

要不然就是一些胶囊类的，里面的药粒苦到堪比是那些汤药的十倍。

虽说只要咽下的速度够快，就不会被苦到，可奈何这胶囊融化的速度太快，几乎是放进嘴巴里的一瞬间就化开了。

要不然就是化在了嗓子里，难受得很。

一想到这些，司谨川也还是会有些痛苦面具。

所以现在他手里的这杯，倒是让他觉得破天荒第，实在是难得。

“能让你放松心情，神经不会有那么紧绷的药，你喝就是了，我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赵郁摸了把下巴处根本就不存在的胡子，而司谨川实在是不想看到他看的这么阴险狡诈，便将头转了回去。

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甜甜的，凉丝丝的，倒是让一直都有些心中郁闷的他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清爽。

“喝完了，味道还不错，以后你再配药的时候，能不能就按照这样的味道来？”

司谨川将空杯递还给了赵郁，而得到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不能。”

说着，赵郁还眉梢上扬，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你在教我做事？

司谨川抿了抿薄唇，这坏老头子也轴得很，他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也不差多喝这几顿苦汤药。

“然后呢？”

见半晌过去，赵郁还是站在他的对面一动不动的，司谨川实在是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他只想早点结束治疗，如果情况能稍微好些的话……他今天就想去见她。

“再等一等，你要先平复一下心情，最起码，要先学会在这个过程中，摒弃一切你脑子里的所拥有的杂念。”

思绪已经飘远到顾苒苒那里的司谨川不由得一愣，单这一句话，就直接将他的心思拽了回来。

他疑惑的看着赵郁，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赵郁笑了笑，“别问我是怎么猜到的，‘害相思’这三个大字，都快直接刻到你脸上去了。”

“无趣。”

司谨川瞬间低下头，他向来喜怒不行于色，可却总逃脱不掉赵郁的眼睛。

这种一眼就能被人堪破的滋味，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赵郁明白司谨川这是被道破了心思所以觉得烦闷而已，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然等下，他怕是要觉得更加烦厌了。

“我先去隔壁取些东西，你且留在此处不要动。”

赵郁将两手负在了身后，朝房门外走去。

而看着他的背影，再加上他说那话的语气，尤其是后半句，司谨川突然就有了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他仰靠了过去，不再去想。

只是满脑子都是放在他贴身口袋里的手机。

他将顾苒苒的消息设置了特殊的提示音，可都这么久过去了，这提示音竟然都还没有半点动静。

“苒苒……”

他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眼睫轻颤。

而他的眼前亦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顾苒苒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惯有的小动作，都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第233章 无可救药

不知道现在她在干些什么。

思念无声，司谨川的眼皮愈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医生。”

“赵医生！”

赵郁才走出这道门，宋衍和邢止一下子便从站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而赵郁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的面前就多了两个身高马大的，特别是最右边的这位，庞然大物到简直就像是一堵墙！

“我家司爷情况如何？”

一句话，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在了一起。

气氛顿了顿。

“治疗已经开始了吗？”

又是异口同声。

“呃，你们两个先……”

赵郁刚准备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结果就见着两人一同偏过了头去，四目相对。

“别学我说话！”

两人凶巴巴的看着彼此，可一开口，同样的话又撞在了一起。

原本就有些凝固住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糟糕，赵郁甚至都闻到了一股子火药味儿。

“哎，我说，停！”

他连忙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横在了两人之间。

大战一触即发，再任凭这两人这么吵下去的话，还真就是没完没了了！

这不禁让他想起来每次回家的时候，路过小区的花园，都会遇见两只在疯狂吵架的柴犬。

所以这画面，过于让赵郁似曾相识。

特别是当他看见邢止的脖子上带着的东西时，心里更是猛地咯噔一下。

难保就不是他小区花园里的那两只，幻化成人形了！

两人还在气势汹汹的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殊不知他们在赵郁的心里，已经被脑补到有多么的离谱了！

“你们两个，是要吵架还是要听我说话？”

“要吵的话就出去吵，随便你们怎么吵，直接动手打起来都不会有人管，我就让你们打个痛快！”

“要是想听我说话，就给我安静一点！”

赵郁眉间一横，语气甚是严肃。

而宋衍和邢止全都板正了身姿，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那里，不敢再多说一句。

私人恩怨是要解决的，可司爷的事情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他们忍就是了。

“抱歉，是我们失态了，赵医生，您请说。”

宋衍微微颔首，再度开口时，方才对着邢止的戾气早已消失无踪，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邢止也附和式的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见两人终于不再打闹，赵郁这才心满意足般的点了点头。

“和和气气的在一起多好，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不过赵郁也能看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厌恶”，并不是带着敌对的那种。

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感情越深厚，骂起来也绝不带含糊的。

“我给了他一杯药，他已经服下了。”

“嗯！”

两人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就只听赵郁紧接着又道。

“不过其实那不是什么药，只是一杯单纯的橙汁。”

“嗯？”

两人疑惑，继续听下去。

“但也不算单纯，因为我在里面放了安神药。”

“啊哈？！”

两人震惊！

这是什么操作！

赵郁依然淡定，就像是没看见宋衍和邢止的反应似的。

“别担心，因为这也是治疗过程中的一部分。”

“哦……”

听到这里，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谁有事没事的喜欢往人家杯子里面放药？

除了他们司爷。

“但！”

赵郁话锋一转，掷地有声的一个字，又瞬间让两人才刚踏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宋衍几近哀求道，“赵医生，您这话能不能一口气直接说完？”

这语气一句一转的，实在是让他们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哇！

“好吧。”

这次，他总算是没再大喘气了，而是慢条斯理道。

“我给他杯子里放了安神药，只是想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因为他这次的病，已经不是我能医治好的了。”

“那我们是否需要令寻名医？”

两人更加紧张了起来，在精神治疗这方面，赵医生的医术堪称顶尖，可以说这世上很难找出第二个能够超越他的人。

连赵郁都束手无策，是不是司谨川的病，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司爷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只要有希望就都可以尝试，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一切可能的帮您满足，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付！”

宋衍激动的握住了赵郁的手臂，这病不会让司谨川死，可会让他将顾苒苒推得越来越远。

而没有顾苒苒，司谨川会生不如死。

“哎呀呀……”

赵郁被宋衍晃得两眼发昏，脚下的步子都跟着踉踉跄跄。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完！”

他忍不住呵斥道，宋衍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就像是触了电似的立马就把手收了回来。

第233章 无可救药

而没了外力的晃荡，赵郁终于稳住了身形。

真是好悬没给他脑浆子摇匀咯！

“年轻人，稍安勿躁嘛。”

赵郁缓缓道，而对面的两人已经焦急到不行。

稍安勿躁？

没法勿躁啊这！

“我只是说我治不了，又没说是无药可医了，相信我，只需要让他多好好的睡觉，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他自己顺其自然就好。”

“这……”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好家伙，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这病的治的，也跟没治一样！

“听说可以采用mect疗法让人遗忘掉一些痛苦的记忆，不知道在司爷身上，会不会起作用？”

“痛苦？哈哈。”

听了邢止的话，赵郁不禁笑了几声。

“年轻人，你觉得你家老板现在这副样子，是痛苦吗？”

这爽朗的笑声在邢止听来却显得格外有些刺耳。

“怎么不算？您也知道司爷平日里的样子，再对比现在，不是痛苦又是什么呢，如果能想办法将这段记忆直接忘掉的话，岂不是……呃！！！”

邢止的话还没说完，不由得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电流从脖颈处在一瞬间扩散至他的全身，激起一阵刺痛，直到数秒钟之后才缓慢消散。

被宋衍藏至身后的手机，屏幕也在这时熄灭。

而项圈贴合着邢止的脖子，让他那一圈的皮肤都在被灼痛着。

他怒瞪着宋衍，眸底掀起一阵波涛汹涌。

宋衍的身影就映在他的眸中，似是要被这波涛搅成碎片。

“怎么？”

赵郁虽察觉出了异样，可他又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没什么，”宋衍忙打着哈哈，拉着邢止便准备往外走，“一切就按照赵医生您说的办就好，那我们等司爷睡醒一觉再过来，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们就先走、了！”

话说到最后，宋衍的语气越发的吃力。

他暗地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将邢止拖拽动。

邢止虽然十分抗拒，可这该死的电流却让他不得不服从。

幽怨的气息直接从他的眼里溢了出来。

“还真是奇怪。”

见人都已经离开了，赵郁不免有些好奇的喃喃道。

司家的人，无论是姓这个姓氏的，还是下属，全都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让人摸不到头脑。

罢了，不管了。

等到司谨川醒来，怎么着也要下午了。

他打算先去泡壶茶，第二个病人约在了一个小时之后。

而被宋衍拖拽出了私人诊所，在走出门的那一刻，邢止直接手腕一转，让两人调转了方向。

“嘭！”

邢止抓住了宋衍的衣领，将他狠狠抵靠在了房屋外围的墙壁上！

震起前面上的粉尘被宋衍吸进了鼻腔，呛到令他不停的咳嗽着。

而邢止俯下身，高挺的鼻梁几乎要与宋衍的贴到了一起。

他的眼神凶狠，另一只手抓紧了宋衍的手腕，不给他一丝能够逃脱的机会。

“你特么的还真敢用那东西电老子，嗯？！”

末尾的一个字，是邢止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在过去的整整一天里，他驱车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他连门都没敢出！

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和办法，可这该死的项圈还是拿不下来，也根本就砸不坏。

甚至他还叫了开锁师傅来，但也是束手无策。

这项圈虽然有钥匙孔，妙就妙在，这孔里也藏匿着机关。

一个项圈配一把钥匙，这世上也独此一把。

就算是再另配出来的，再使用的时候，就会触发锁孔里面的机关，改变锁齿的形状，让另配出来的钥匙作废。

别说是解开了，将那把配出来的钥匙拔出来，就已经费了邢止好大的一番功夫。

折腾来折腾去，这就到了半夜。

戴着这么个玩意儿，让他睡觉都觉得糟心。

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直到第二天凌晨他睁眼，终于成功说服了自己。

摘不下来的话，戴在他脖子上，其实也挺帅，像是个别具一格的装饰品。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门，虽然遇上的许多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十分的怪异，但他也没过多在意。

但这下，邢止真的忍无可忍。

他也已经不想再去自我欺骗。

他是真的受够了！

宋衍尽量往后靠，邢止离他太近，以至于他都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

“放开我。”

“你先放开老子！”

邢止将宋衍的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他的语气要更加的暴躁。

“你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去找夫人的麻烦，这项圈上的惩罚装置我轻易不会动。”

宋衍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提醒的足够明显。

如果刚刚他就任由让邢止再那么继续说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你干什么！”

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摸进了他的口袋，宋衍瞳孔骤缩，想要抵抗，可他的两只手都被邢止率先一步捉住。

宋衍的骨架比起邢止来偏小，所以邢止单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将他挟制住。

从口袋里掏出了宋衍的手机，直接对准了他的脸。

面部解锁瞬间完成，让宋衍不由得更加慌乱。

“不解是吧，行。”

邢止舔了舔后槽牙，唇角勾出一抹顽劣。

宋衍的心里顿时就升出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嗡——”

“呃！！！”

电流流窜全身，让宋衍的身体猛地一僵，一瞬间扬起了脖颈。

酥，麻。

而在这之中，还带着剧烈的刺痛感。

“不解，那就让你一起感受一下！”

邢止将模式调整到了最大，被项圈所禁锢的脖颈瞬间青筋暴起！

豆大的汗珠密布在他的额头上，他紧紧的咬着牙，虽说难受的要命，可当他看着宋衍那一脸比他还要痛苦不堪的表情时，他的难受竟被有所缓解，甚至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呃……别……”

宋衍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疼痛而死死的抠进了墙壁里，墙面上的一片碎屑落了满地。

他的耐力不如邢止，更不如像他那般皮糙肉厚，原本白皙的皮肤掀起一片赤红。

“呵。”

见状，邢止只冷笑一声，似坏到了骨子里。

“解，还是不解？”

他咬重了读音，大掌掐住了宋衍的后脖颈。

宋衍只觉得一道难以抵挡的力量将他的头拎了起来，不得不抬起头来，和邢止四目相对。

而从项圈上传来的电流还在间断性的释放，这种感觉似在他的骨子里扎了根，如蚂蚁般不停的流窜。

他的眸底蕴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但倔强的眼神依旧无比坚定。

“我……不！”

宋衍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却总是控制不住的发出如幼兽般瞳孔的低鸣。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死死的咬住了唇。

直到一抹鲜红出现在邢止的视线当中，一下子便刺痛了他的双眼。

“嗡——”

邢止按下了暂停键，电流消失，而与此同时，他也放开了宋衍。

没了这道力量的支撑，宋衍早就无法维持站立。

背部猛地撞在了墙壁上，整个人都绵软无力的顺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老子真是服了你！”

邢止爆了句粗口，宋衍垂着头，有冷汗滴落，在地面上打湿了一片。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声沉重。

眼前有些眩晕，像是有大片大片的银色雪花闪烁。

他勉强将头抬起，磕靠在了墙上，眉头紧拧。

“喂……”

见宋衍这副样子，方才还在凶神恶煞，恨不能将宋衍大卸八块的邢止下意识的慌了一下。

“不能要死了吧？”

“你特么才要死。”

宋衍勉强撑起眼皮剜了邢止一眼，见他还能说话，邢止的心这才蹋下来些。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又听见宋衍紧接着又道。

“不过就算是我真的要死，这东西你也别想摘下……哎！！！”

宋衍腰间一紧，直接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给捞了起来，再向上一提，就被邢止扛在了肩上。

“你……干嘛！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宋衍奋力的挣扎着，一双腿在半空中不断的扑腾着，让邢止的肩膀跟着猛地一沉，可对于他来说，这点力气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送你去看医生。”

“我都说了我没事，电不死我！”

宋衍恼羞成怒，在邢止的耳边嘶喊。

这种装置原本就是用作惩罚，意在无休止的痛苦折磨，而并非是要将人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