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游刃有余的宿白不同，系统很慌，他是真的慌。

请问崽儿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这种场景还稳如泰山的？

「它在动啊啊啊啊！」系统努力压制着自己的音量，尽力小声的尖叫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唯恐吵到宿白「那树根还在动！」

确实，树木根系缠成的人形上，树根还在不断的蠕动着，发出了像是大型动物进食一般的摩擦声。

如果系统有汗毛这种东西，大概就会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汗毛倒竖”了。不过没关系，系统身上有其他的毛毛，于是此刻他炸成了一个大号的棉花团子。

「别担心，它应该是食腐的」宿白的脑回路一向神奇「我现在还活着呢」

系统：……

系统有气无力的躺平。

「……安慰得很好，你下次不要再安慰别人了」

宿白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如果这种问题也要问的话，显得自己有点弱智。

至于说眼前的场景是不是有点掉san……那是肯定的。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作为古神，宿白的理智值原本就很迷呢？

「有点恶心」宿白忍不住点评「我还以为这家伙审美不错呢，结果还不是一样的很糟糕？」

之前在下行电梯里看到的倒影明明还挺好看的，树皮什么的都被藏起来了，结果一照面是装都不装了。

「■■■■·■■■■……」

「它在说什么？」系统疑惑的询问「你能听懂吗……古神真的有自己的文字？」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对于古神这一完全不能称之为文明的种族，居然有流传下来的文字存在。

宿白眨眨眼。

这个嘛……

「这个更接近传承的形式，天生就会」

「所以呢，它在说什么？」系统好奇的追问。

「是一些断续的词组」宿白也有点纳闷儿「枝叶、水流、传播……前言不搭后语的」

「■■■……■■■■…■」

土壤、供奉，以及生长？

断续且不成句子的语言不住地在宿白耳边回响。原本应当带有特殊力量的字节零碎得让人无法分辨出它们应当传达出的意思。

尽管古神几乎没一个脑子正常的，但智力水平一般还是比较高的。毕竟古神的诞生与智慧生物的渴望与期待有着极高的关联，获得较高水平的智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是说，为什么它只会说词组？

宿白疑惑的想着。

只是宿白也不过是因为直面了它的载体，从而听到了它的声音，并没有直面对方。因此更多的也无从推断。

但就现在宿白看到的，这家伙似乎脑子不太好啊，难道说意识受创要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疯子是不会讲道理的。尽管古神之间对彼此没有半分同族情谊，但哪怕是打架，横的还怕不要命的呢。

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古神的破坏力……

宿白咂咂嘴，没说什么。

尽管这一位古神似乎也刚脱离幼年形态不久，但能爆发出的力量也是相当可怕的。这种规则性的力量一旦对现实造成影响，会比核污染更加可怕。

至少核污染发生在陆地上的时候，人类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尽可能的遏制削弱其造成的影响。

而当古神陨落在现实世界，没有被同级别或是更高级别的存在处理时，无处不存的法则余波会一刻不停的以古神遗体为圆心向外扩散。

事实上，绝大多数物质世界都不存在能够与脱离幼年期古神死后余波相对抗的能力，包括一些中武和还无法利用规则的世界。

这一类情况有着专属的称呼「法则瘟疫」

指的是像瘟疫一样具有传染性的法则扭曲造成的现象。

古神只要是死在现实世界，都或多或少会出现法则瘟疫的现象——就是说这都是些什么级别的祸害啊。

现在的情况是，尽管这一位尚且不知道权能的古神看起来是已经失去了理智，却依旧没有造成更大规模的灾害。

这事情已经足够离奇了。

但是更为离奇的，是这一位古神出现在了其他古神（对宿白虎视眈眈那一位）的地盘里。

古神之间的关系一向随意，但依旧算得上一山不容二虎。哪怕彼此之间无法互相吞噬，也断然不可能相安无事。

宿白挠了挠头，头一回觉得事情发展越来越奇怪了。

还有之前的文明之神，赫尔＇雅非丽达。

这家伙也是很奇怪，宿白没在祂身上发现敌意，祂的目标似乎也很是明确。

虽说他还是把人撵走了，风险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毕竟对于古神来说，临时起意背刺队友属于基操。这种族有没有羞耻感还挺玄学的。

「■■■■■■？」

「是谁、谁在那里」

「■■■、■■■■——■■■■■」

「你是什么人、你为何来此——回答我的问题！」

耳边的呢喃声调逐渐升高，宿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

「——回答我！」

尖啸声响起，宿白动作迅捷的向着背后的房门后退了几步，面前的冷冻柜震颤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又动了！」系统爆哭「我讨厌恐怖片！下次一定要去一个画风治愈一点的世界！」

宿白沉默。

真的吗，他不信。

系统带他去文野的时候还说这是刑侦漫呢。

虽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挺刑的，一向遵纪守法的宿白莫名其妙蹲了两回局子——然后回头就把搞事的太宰治和好心的俄罗斯人分别暴打了一顿。

一个把咒回看成热血漫、文野看成刑侦漫、宝石看成治愈漫的系统……宿白对他的判断不抱任何希望。

就是说你下一次把漫画剧情看完再下决定啊！

系统记吃不记打，打怪的时候嘤嘤嘤，打完怪还很高兴他们帮上了忙。

就在宿白思考系统这毛病用不用改一下的时候，原本上锁了的冷藏柜随着咚咚的不明声响，纷纷被里面的东西顶开了。

系统没动静了，因为他昏了过去。

宿白：……

他沉默的看着顺着缝隙“流”出来的尸体蠕动着“站”在他对面。

那一双双瞳孔完全散开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此时，宿白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和他以往那些或是带着点戏谑、或是标准的假笑不同，这个笑容莫名的带上了几分邪肆。

“要比谁眼睛多吗？”他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小臂上奇怪的黑色纹路。

下一刻，那些纹路纷纷裂开。

十几双形态颜色各异的眼睛挤满了整条小臂，齐齐看向对面的人皮套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