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那幅龙脉图是你故意放在那的？”吴斜福至心灵，突兀地问出这个问题。

从龙脉图开始，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样，沈三带着人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抢”龙脉图。

他手里有龙脉图的消息被大肆宣扬出去。

紧接着，就是天地城和新月饭店组织的夹喇嘛，京都两大龙头组织的活动，声势浩荡，迅速在道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解家、吴家、霍家、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想挤进来分一杯羹。

可以说，道上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们这次行动。

可吴斜回过头深思，越想越觉得这次活动像一个活靶子。

像是新店开业，商家敲锣打鼓放鞭炮，只为了吸引顾客的目光一样。

他目光紧盯着齐笙，齐笙戴着面具，露出的那双凤眼，神情淡漠，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余的情绪。

“是不是的，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齐笙说。

齐笙觉得吴斜的脑子真不是盖的，聪明、好用、一点就通，不愧是只用了十年时间就能清洗汪家的吴斜。

“等出去，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两人静默，齐笙走开了，脑海里回想起沙海中的吴斜，血与往往会叫人迅速成长到从前无法企及的高度。

可这样敲断骨头才能重来的成长，太苦了。

齐笙想，要不要成为那个杀伐果决的“邪帝”，应该要给吴斜机会选择，而并非逼迫他成长。

这样，对吴斜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们俩能不能先别谈这些，赶紧过来穿衣服，走人。”胖子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一人一个巴掌拍在肩膀上。

顺着力，他揽着两人的肩膀，左拥右抱。

“咱这回出来，就是来摸宝贝的，想这么多做什么，让胖爷我多捞点。”胖子喜滋滋的，无限感慨道：“等出去了，哥几个都来给胖爷我当伴郎啊！”

吴斜泼他冷水，“云彩答应你了？”

“......”胖子乐呵呵地拍了下吴斜的肩膀，“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陆路、水路，或跑或游，一行人终于游到这条河的尽头了。

吴斜憋了口气，往下潜，过了两分钟，他探头上来，大口大口呼吸，“呼！”

“我们已经在地宫里面了，这条河通往地宫内部！”吴斜惊喊道。

这个消息让他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河底有个活水口，有他两个脑袋大，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但没堵全，几个小缝隙被小石头堵着。

水就从大石块和小石头的缝隙中流过去。

“那还等什么，走啊！”胖子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下。

几人游到被石块堵住的活水口处，要说吴斜为什么这么确信自己已经在地宫内部了，还得从石块上带有的标志说起。

这个标志，他第一眼见到，脑海中迅速滚动过一幅幅画面。

他想起来了！

那是他在幻境中的所见所闻，东岳第一代开国皇帝，没成为皇帝前，被陷害入狱，脸上赫然被打上了一道奴印。

也就是这一道奴印，让刘长彻底起了起义的心思。

这块不过吴斜脑袋大的石块，被五人合力推开后，吴斜这才发现，这他妈是一根十米长的石柱！

几人顺利通过洞口，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滴个乖乖！”胖子惊地嘴巴都合不拢，“这他妈......这他妈......我真他娘草了！”

几人从水里爬上岸，吴斜小心翼翼地往边上靠，生怕顶上风化多年的干尸一个不小心掉到他身上。

头顶密密麻麻悬挂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尸体，风干、风化了，似乎下一秒就会化作齑粉，窸窸窣窣混合着空气从上面飘下来。

齐笙捂着口鼻，快速穿过这片干尸林。

吴斜三步一回头，上面的尸体都是无头尸，风化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吊着他们的绳索却隐隐透着油光，齐笙拉住还想转头的吴斜。

“别看它们。”齐笙沉声道。

“不要回头，一步都不能回！”

齐笙扣着吴斜的肩膀，将他生生拉出了这片干尸林。

“它们......”吴斜心有余悸，不知为何，再看到这些干尸的时候，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些人是谁。

张麒麟曲着手指，敲了下吴斜的天灵盖，疼痛感自上而下，将他脑子里那点荒谬的感觉敲碎个稀巴烂。

“再看两眼，傻徒弟你得一块飞上去了。”黑眼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绳索的油亮程度，是被尸油长期浸染才能达到的效果。

而无论是大燕还是东岳，如果这些干尸都是从那个时期保存下来的，按照这里的空气潮湿程度，是留不到现在的。

更遑论上面的尸油。

齐笙猜测，这些人是无意识且主动将自己吊死在上面的。

“这是一种邪术，尸体在死前就丧失了自我意识，被控制着上吊，算是主动献祭的一种形式。”齐笙冷声道，主动两个字被他咬在唇间。

“窝草，这么狠！”胖子捂紧了肚子，“我身上不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边说着他边从包里掏出黑驴蹄子，双手握着黑驴蹄子，还不忘拉着吴斜一块。

“这是干尸，不是僵尸！”吴斜满头黑线。

胖子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恨铁不成钢道：“这叫走心，懂不懂！”

“这门邪术由大燕历朝历代的国君传承，直到后来大燕被灭，东岳建国，这门邪术也就不知所踪了。”

齐笙冷笑连连，“不成想，东岳王明面装得大义凛然，可背地里，和大燕那些畜生没两样。”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黑眼镜复杂地看了齐笙好几眼，幻境中的所见所闻，虚虚实实，不能完全当真，却又无法不当一回事。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吴斜疑惑，追问：“难不成你来过这里？”

齐笙脸上的表情凝固住，好在他现在戴着面具。

“听说的。”齐笙无意识地搓了下指尖，镇定自若道：“活得久，也就这么点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