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她这几天一直都躺在床上，就算是心理医生来了，她也是以沉默的态度拒绝任何交流。

病房门被打开，一个护士推着输液车走了进来，直到脚步声停在床边，她才开口说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听见熟悉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黄子萱猛地睁眼。

黎央神色自然，她在输液车最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我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

“你就不想起来看看是什么吗？”

她的声音似乎下了蛊，黄子萱不受控制的从床上坐起身，她颤着双手接过盒子。

黎央继续道：“打开。”

黄子萱的额头已经开始在冒冷汗了，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盒子缓缓打开，里面的东西把她吓了一跳。

盒子的东西顺势摔落在病床上。

那是一只手。

是林雨婷的右手。

她的胃酸开始不断翻涌，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她紧捂着嘴强迫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黎央问道：“想要救你母亲吗？”

黄子萱看着她激动的点头。

“想救她，那就听我的。”黎央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他，“想办法接近池晏，悄悄的把这个给他，但是绝对不能被他发现。如果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你可就再也到你母亲了。”

黄子萱被吓得不敢吭声一声，只能凭着肌肉记忆双手接过信封。

— —

警局。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终于在上午一点赶到了警局。

庞晨并没有着急的让他去认尸，反倒是先让他在会议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周海：“谢谢。”

庞晨将会议室的空调打开后，还帮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边，“我去给我们队长汇报一声，麻烦你先在这里等下。”

“好。”

等庞晨走后，周海才稍稍放松了下自己。

这辈子没怎么进过派出所，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来到了市公安局。

其实庞晨可以直接先带着周海去去认尸，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现在必须要去确定一件事情。

他直接推开池晏办公室大门的门，率先问道：“小昀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池晏也刚从楚白薇家里回来没多久，刚回警局接收到鉴定科传过来的资料，从白色面包车的车椅上检查出来的血迹，正是林雨婷的。

他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视线，“怎么了？”

庞晨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小昀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你都查到了什么？”

“村长和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同事都说周瑞之所以去市里，是因为他有个被卖给人贩子的姐姐，去市里就是为了找这个姐姐要钱。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小昀，直到我在周瑞的电脑里发现了衡海集团的浏览记录，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小昀会在得知白骨是周瑞的时候，她会单独去法医室看那具白骨。”

庞晨紧盯着他，问道：“小昀是周瑞的姐姐吗？”

池晏放下资料，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是。”

“……”

庞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随后问道：“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因为她说那个家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到这话，庞晨忽然想起在安淮县听到当年那些话，他的脑海中又出现宋昀平日里的笑容，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恍惚。

“小昀不是宋家的孩子吗？她怎么会是…”

池晏解释道：“她是宋家的养女。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之后，受不了人贩子的虐待便自己偷偷跑了出来，跑出来就进到了一家福利院，直到宋家的人将她带走，她才变成了现在宋昀。”

庞晨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直接问道：“…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

“警局内，只有你我知道。”

“可如果我们要再调查白骨案的话，势必能查到小昀的身份。”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宋昀很有可能会被列为嫌疑人。

池晏道：“我相信她没杀人。”

庞晨听到这话，他那急躁的内心才静了下来，“你帮她把后面的路都想好了？”

“我只是相信真相。”

“行。”庞晨道：“那我现在就是让周海去认尸。”

让他早些回去，避免碰上宋昀。

池晏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眼尖的宋昀看着两人一块出去，想都没想的就跟了出去。

来到会议室，庞晨给双方互相介绍着，

“他叫周海，是周瑞的舅舅。”

“他叫池晏，是我们队长。”

周海紧张的站起身，下意识的伸出手，“你好。”

池晏礼貌握了握，“请坐。”

周海重新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警察，他开口问道：“我们要现在去认尸吗？”

池晏说道：“我想再问你一些事情，问完之后我就带着你去。”

“好。”

池晏问道：“周瑞在离家前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吗？或者说他在村里有什么仇人吗？”

周海道：“异常的举动？除了激动就没有什么了。仇人？他在我们村里就是个小混混，跟好多人都结下过梁子。”

池晏看着他，在来的时候就听庞晨给他简单说过周海在得知周瑞死亡消息时的反应，“你喜欢你这个侄子吗？”

“谈不上什么喜欢。”

周海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明显脸上没有紧张的情绪。

“他和嫚嫚，你更待见谁？”

门外的宋昀刚准备要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句话。

她手停留在空中。

“嫚嫚…”

门缝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其实小瑞在小时候也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帮他姐姐偷白糖，还被他爹他娘吊起来揍过，但这孩子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被他爹他娘宠坏了，宠的无法无法目无中人。”周海叹气，“这份爱不仅害了小瑞，也害了嫚嫚…”

站在门外的宋昀静悄悄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周海跟他们说了很多关于嫚嫚和周瑞小时候的事情，说到最后他的眼眶都红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们警察厉害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嫚嫚，能不能帮我给她带句话。”

池晏看着他，“你说。”

旁边记录的庞晨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在外面待着吧，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