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剩下来的，有空闲时间的，也就只有姜凡了。

姜凡表示，可以单独和老婆贴贴真的很赞。

世界灾后初愈，力量间最平稳的就是善支柱的力量，姜凡根本不需要额外去管理什么，人类向死而生后的更加珍惜与追逐美好，使得世界范围内，有关善这一大类的力量都很和缓平稳。

张涛送走零号，时间反正也还早，一座繁华的城市，最热闹的便是它的夜晚。

于是张涛牵起姜凡的手，打算到处走走逛逛。

姜凡比张涛高了半个头，手也比他大了一圈，皮肉附着的骨节很大，被他圈着手，能够感受到肌理间的柔滑与骨质的冷硬。

张涛微微抬头，可以看见姜凡线条冷硬骨感分明的侧脸，似乎感受到张涛的视线，他微微垂下眼，张涛可以看见他深邃的眼皮褶皱。

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压，在冷白的眼睑处打上不规则的阴影，让眼眸显得更加深邃，像一汪深潭，似乎要将张涛深深卷入。

张涛连忙转开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当生活归于平静，他才发现，那份恋人间的思念与爱欲，都一齐涌了上来。

毕竟之前一直忙忙碌碌，身处不安与未知，再多旖旎的心思也都是没空去感受的。

而现在，张涛偷偷又看了眼姜凡，见他还是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脸庞发热。

张涛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诡都各自关注着各自的事情，于是他捏了捏姜凡的手指，微微凑到他耳边道：“同桌，我们亲一个吗？”

张涛感觉到拉着他的手骤然收紧，他看见姜凡的下颌线微微收紧，喉结也微微滑动了一下。

“在这里吗？”姜凡的声音也轻轻的，很低沉带着些微的哑意。

张涛放在身侧的手指攥了攥，啊！这就是可以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吗？

张涛正要说话，敏锐的感觉到有视线扫过，他又往周围看了看，人和诡都各自在谈笑，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

他转回视线，又猛地看过去，一个诡怪一下和他对上视线，惊恐的睁大眼，往身边的人类后，藏了藏。

张涛微微眯眼，对姜凡说道：“不在这里，我们找个没人没诡的地方。”

姜凡“嗯”了一声，在张涛满意的和他又凑近了些时，抬眼扫向四周，周围的诡怪都齐齐打了个哆嗦，让它们身旁的人类有些不明所以。

诡怪们：哎哟，诡生就在于无止尽的八卦嘛~

姜凡的迅速体现了他对“亲亲”的急切，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拉着张涛行走的步伐明显加大。

他们穿过喧闹的广场，走入安静的街巷，高墙遮住了半边月色，而在这影影绰绰间，姜凡将张涛困在了双臂之间，微微垂下头。

他并没有主动去摘取芳泽，而是虔诚的等待，等待他怀中的恋人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扬起下巴，贴上他微凉的嘴唇。

当张涛主动且小心翼翼的弹出舌尖划过他的唇瓣时，才一张口，卷住他的舌头，扣住他的后脑，与他深深的纠缠。

他们接过很多次吻，在黑海中，在深渊下，也在烟花绚烂的黑夜里，但全身心放松的缠绵，却是第一次。

没有后顾之忧的，热烈的动情的拥抱与占有彼此。

当唇分时，张涛已经有些站不住，靠着姜凡搁在他腰间的手臂勉强站稳，双手挂在姜凡身上，状似委屈地嘟囔道：“走不动路了！”

姜凡发出低低的笑声，微微俯下身，张涛也顺势一趴，就这么把人背了起来：“背你回家。”

张涛“哼哼”两声，忍不住笑了笑。

走出街巷，他们看见繁华的灯市，光彩交叠的楼宇，听着热闹与喧嚣，张涛用脸蹭了蹭姜凡的脖颈，眼中盛满了笑意。

这是他们的，有着美好未来的，新世界。

·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涛由于闲着无事，也就跟着秦蔫这些忙忙碌碌的诡怪一起，看看灾后的运转与建立。

短短半个月，白川市基本已经重新规划完毕，守则也基本称得上一句尽善尽美，当然世界会发展，未来，守则也不会一尘不变。

关于诡怪的相关科普知识，被纳入了教学，杏林大学，成了有名的诡怪大学，人类与诡怪的招收对半分。

尖子班的那群学生，全都被林校长赶出来去任职教师。

江老师自然也就不用再带尖子班，他跑去了刘老师带的院系，反正他在掌握的知识这方面，作为一只老诡，可以说全能。

有趣的事，不少胆大的人类学生会去询问江老师，如何和诡怪成为伴侣。

江老师：……这些你们该问刘老师！

而被诡怪学生们缠着如何诱拐人类的刘老师也很无奈：……你们问错人啦！

而张白白则在这半个月里，拉着沈杰陪着张爸爸张妈妈满世界的逛，并且带着张爸爸张妈妈和闲诡零号以及沈念药药列了份计划表，计划着，等楼栋内忙碌的诡怪们忙完了，就组织一起去世界背面旅游。

当然，也包括张涛的人类好友们，来一次大型的团游。

第7章 命运与寿命论

忙碌的诡怪们主要指的就是支柱级们，这些支柱级们还要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和张涛甜蜜腻歪。

当然，张涛为了能配合他们的腻腻歪歪，偶尔就也会去参与他们的工作，体验一下在诡怪世界搭建网络，参观一下白川市的背面组成部分。

或是站在通道之外，坐在星云上陪着谢宇一起找bug,当然谢慕也在，他大部分时候，都会受不了谢宇娇里娇气对张涛撒娇，而选择不和他们一块儿巡查。

薛珅在世界背面教导加百利的场景，可谓是鸡飞狗跳。

加百利对力量的控制一直都不够稳定，一开始为了见零号，勉强压制住力量。

后来零号一走，肆意流泄的力量就会让周边的诡怪与城市遭殃。

他自己也会被弄得显出狼狈来。

能被自己的力量欺负，薛珅也是第一次见，真的是服气。

与恶有关的力量，就如同野性难驯的猛兽，它恶你就要比它更凶恶，才能进行压制，那么可想而知，加百利有多难。

薛珅也觉得自己很难，他感觉自己的脾气都快磨的要比以前要好了，实在是跟加百利发脾气就如同铁拳砸在棉花上，没劲儿。

听他道歉，道的薛珅都快不认识“对不起”“不好意思”“抱歉”这几个词了，以及他不得不承认，加百利真的已经是很努力了。

薛珅：作恶要天赋，他不行！

张涛陪薛珅时，也感觉自己很努力，很努力的憋笑。

他也知道薛珅和加百利都很辛苦，但是一个气的额角冒青筋的跳脚，另一个手忙脚乱的道歉还要被失控的力量掀翻的场景，真的很好笑啊！

沈森白天大部分都在睡觉，张涛陪伴他的时候，就是任由他窝在自己身边睡觉，毕竟他的是夜间工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涛感觉沈森眼下的青黑又加重了。

一副睡眠不足随时去世的模样。

所以在沈森顶着黑眼圈想要和张涛亲密时，被张涛按头趴下，还是好好休息把，梦境的诡怪因为睡眠不足猝死，可得闹大笑话。

除了陪伴他的支柱级们，张涛也有心要陪伴张白白，不过张白白带着张爸妈到处玩，玩的不亦乐乎，属实是捉不到人。

零号陪着张涛扑空了几次后，就干脆利落的抛弃了张涛，这家伙陪着张涛可不是单纯为了陪张涛，主要还是躲着秦蔫和殷瓷。

生怕这两位找到机会，就把他摁着揍一顿。

零号：“不是我造谣，虽然秦蔫只是灰黑色级，但是她揍诡真的超痛，打架这方面，她最得张白白真传。”

殷瓷擅长控制类，他一旦被这两位捉住，那真是打不过也跑不掉。

不跟着张涛后，零号果断逃去了世界背面。

与加百利以及子衿老友相聚后，零号就在世界背面有了靠山，胆子大了不少。

加百利要和薛珅学习，自己的城市域总是在摧毁与修复中反复横跳，不够安生，所以零号是住在子衿那边的。

但其实，跟过秦蔫与殷瓷一起工作的张涛知道，这两位根本没时间找零号的麻烦。

九号楼内闲着的诡怪们都被她俩安排了任务，毕竟两界正式相连才刚开始没多久，总是会有各种投诉举报以及矛盾纠纷。

人类这边，怪谈协同部的会去协调解决，诡怪那边，怪谈协同部人手不足或者实力不够时，还是会派九号楼内的诡怪过去。

秦蔫和殷瓷有时候还得亲自去一趟。

总之，很忙，她俩正琢磨着去联合人类，给诡怪这边也弄个编制，人手得慢慢招起来，九号楼的诡怪们不能一直这么忙下去。

而在这忙碌之中，没放弃寻找张白白的张涛，终于让他把人抓到一次。

准确点说，是张白白先找到他的。

在一个陪着沈森补觉的早晨，张涛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沈森蜷在他身边睡觉。

张白白突然从阳台那儿翻进屋子，把张涛给吓一跳。

张涛：不是，有门不走，你什么毛病啊！

并且无视被吵醒的沈森抗议的目光，拽着张涛转身进了房间。

张涛无奈的跟着自家姐姐进了房间，只见一把十分眼熟的匕首出现在了他面前。

张涛：？

弑神的匕首！

不太一样，上面没有那种古旧威严的气息，反而带着很熟悉的力量，属于信仰印记的力量。

张白白拿着匕首，塞进张涛手上，张涛吓得差点没拿稳匕首，拜托，这可是能干掉他姐姐的凶器啊！

不过，在拿到匕首后，张涛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复杂了。

之前，无论是郝川川还是张白白，都有提起过“命运”，自己当初使用“时光里的门”时，怪谈面板也提到过“命运”。

还有，“换生”吴悠的一些关于命运的技能。

“命运”一词，一直细细碎碎的参杂在他的生活与经历中。

不过，张涛一直没有去深究“命运”到底代表着什么，而现在，他被命运找上了门。

张白白的表情在给了他匕首后就变得很轻松：“亏我还在烦恼，人类寿命短暂，你要是死了，那群支柱级谁来管，现在倒是解决了！”

张涛佯装委屈：“我以为你会为我以后老了死了而伤心，结果看来并没有。”

张白白挑眉：“你会转世，灵魂总是不会变的，对我而言，等不了多久，我又可以看着你长大，然后当你的姐姐，这并不难办。”

张涛无奈，张白白毕竟曾是神明，看着身边之人离去已经是常事，的确不太纠结一次短暂的死亡。

张白白补充道：“当然，不死是最好的，毕竟离别和等待，都不好受。”

这把匕首，就是那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的命运送来的，就像当初需要弑神所以送到张涛面前一样，不过这次不是为了弑神。

而是，给予权限。

旧世界的毁灭是因为，命运的试错，而如今，又是命运的再一次试错。

试验一个没有神明，由人类自己管理的新世界。

在命运眼中，无论是活着的人类还是死去的诡怪，本质上都是人类，只有神明是在这一种族之外的存在。

多神、单神模式失败，现在要试验无神模式。

张涛就是被选中的见证者。

匕首被张涛拔出，装载匕首的刀鞘却可以如同纸张一样展开，而匕首的锋刃落在纸面上时，就会变成一只羽毛笔。

张涛被要求去永久的做这个世界的记录者、见证者，每隔千年，需要书写一份记录报告，以及改进报告。

这是一份工作，为此，他会拥有永久的生命，直到这一世界毁灭。

当然，干得好的话，世界或许可以不用毁灭。

展开的刀鞘上，有着命运的留言。

“不要再试图欺骗我，现在，我是你上司！”

张涛：……我就骗了一次，这还有完没完了！？

吐槽归吐槽，张涛对于这项任命还是很开心的，由于他本身就是正面支柱级们的管理者，所以在这份任职中，也赋予了他管理背面支柱级的权力。

当然，不是如同神明掌控支柱级们那样，大概只是起了个监督作用，以及纠错作用。

以张涛的性格，只要不是大问题，他估计都不会去过问。

毕竟，在这一场新世界中，命运更倾向于自我的管理与发展，他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于他而言，这份工作给他带来的最大的好处，就是，解决了寿命的问题。

张白白对此表示，很不错，有人陪我一起孤独了。

这份孤独指的不是独身一人，而是要，去送别自己相识的友人、亲人，送别带来的孤独感往往是疼痛而苍凉的。

张涛显然也想到了，他除了他的诡怪家人们，还有人类家人，人类朋友，百年后，他们都将离他而去。

但是，他也仍然为这份工作感到欣喜，因为，他并不想他的诡怪家人们再次经历失去他的痛苦。

毕竟在那场“最坏的未来”里，他们就已经绝望过一次了。

送别的疼痛是由他自己承受，这就够了，他不希望他的家人们再承受这些难过与悲伤。

而且，就像张白白所说，他也可以去寻找逝去者的转世，灵魂是永恒的，而情感也是能够延续的。

张涛将匕首放进仓库，姐弟俩有志一同的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

而且，张涛还使坏的让诞生地的星星们，把相关的记录给藏了起来。

张涛：等等看，等他几十年都不变样，他的支柱级们，会有什么反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