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小星空们后，张白白带着张涛来到了郝川川的神殿，祂还没有回来，张涛便和张白白坐一块儿聊天。

张涛：“虽然你不参与、管理战争，但是战争会死很多人，不会有很多转到世界背面去吗？”

张白白：“会啊，不过郝川川说祂来整理，不需要麻烦我。”

张涛惊讶：“这不忙死？”

张白白想了想道：“郝川川最近弄出了一批诡怪，大概有四个，算是现有的诡怪里最强大的四位，让他们来帮忙整理的。”

张涛第一反应就是，支柱级。

张白白继续说道：“郝川川说，人世间的情感太过驳杂，相应的力量也非常的繁复，都由神明来接收会很麻烦，但是普通人类精怪又没法替代神明去梳理这些元素，所以就找了强大的诡来管理。”

“我和祂对选定的几个诡怪的力量进行提质，让他们超越一般诡怪，然后利用他们本身的特性来支撑这个世界。”

“当然，这样特殊的诡怪不能多，我和郝川川就只挑了最强也最特殊的四个，分别对应世界的善、恶、过去与未来。”

所以，原来这就是支柱级诡怪的诞生？

这算是郝川川对自己的又一次自我拯救？不止，应该也是防止张白白出问题。

将压力再进行一次分散，不过权力不分散，而这次承担压力的则是曾为人类的诡怪。

等等，这个世间，魏灵伊还没出现吧！

张涛问了问恶支柱的名字，是个没听过的，从张白白的话里能感觉出，祂对这个恶支柱不是很满意。

张白白：“不够强，只能说勉强上任，后面找到合适的，要换掉的。”

张涛：哦，就是个代班咯。

张涛看着张白白，心中疑惑，不知道祂有没有察觉到郝川川这样做的意图？

张白白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做的很多事也是各种天坑，但是，张涛不信，祂不会察觉不到与祂相伴数千岁月的善神出了问题。

“你看着我做什么？”张白白挑眉。

张涛敷衍道：“看你好看。”

张白白明显不信的笑道：“哦，真是谢谢哦。”

“张白白。”

“你可真是大胆，直呼神明的姓名，说吧什么事？”

张涛双手抓住张白白的肩膀，在神明微微不解的眼神中说道：“我来自未来。”

张白白：“嗯知道啊。”

“我是你未来的家人。”

张白白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张涛。

“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会相遇的结果不会改变。”

结合张白白对于郝川川的纵容，以及张涛所猜测的，张白白能够察觉郝川川的变化，张涛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张白白的诞生后弑神匕首出现，郝川川逐渐失控，张白白任由祂夺取权能的行为会不会是出于一种认知。

除了如同爱自己一样的爱着郝川川以外，张白白会不会认为，如果自己重新和郝川川融合，郝川川就会结束不详的改变。

所以，祂愿意被夺取权能，甚至纵容郝川川可能对祂进行的抹杀行为。

张涛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张白白，有没有可能，在张白白遇见自己之前，就会为了郝川川而自己消失？

未来永远不会是不变的，张涛不敢确定，张白白遇见自己的那个未来会始终恒一，万一呢？

张白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张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白白，神情严肃。

祂挣脱张涛的手，懒洋洋的往后一靠：“不知道未来的我是给了你什么不靠谱的印象，但是你要记住，身为神明，我会选择我认为正确的道路走。”

“如果遇见你，是正确的，那么你要相信，我们的相遇不会被改变。”

张白白黝黑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张涛，张涛从里面看不见自己的身影，那里面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渊，深邃悠远。

接着张白白收回目光，唇角微微勾起：“而我认为，我们的相遇，是正确。”

张涛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赞同的点了点头，当然，他们的相遇当然是无比正确的。

张涛还没见到郝川川，就又被强制送回了星空，他手上抛着钥匙，思考要不要再回去一次。

谢宇拉住他，提出了他这次要一起去。

“怎么了？”

谢宇挑眉，捏住他的脸：“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其实前几次我就想问了，你每次回来看上去都不太开心。”

张涛这才感受到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难过，对呀，怎么会开心呢？不是他对郝川川产生了多大的感情，只是单纯的为其感到不甘心。

悯善之神，祂的确怜悯善爱了人世，祂创造了一个个美好，却又在未来，想尽办法的去亲手毁灭。

就像是摧毁过去那个纯粹而剔透的自己。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谢宇轻轻揉了揉张涛的脸。

让我和你一起难过，孤独的承受难过是疼痛的，让我们一起分担那份无法改变的疼痛。

任务已经完成，所以不再限制张涛带着自己的支柱级去往过去，谢宇揽着张涛进入了那把钥匙打开的过去。

在使用钥匙前，谢宇注意到钥匙已经出现了裂纹，好像再用一次，就再也无法使用。

这是又一个千年之后，郝川川就在眼前，祂坐在一座巨大的神尸前，闭着眼，趴在上面似乎在沉睡。

张涛感到不对劲，连忙拉着谢宇过去，在接近不过百米的距离时，神明缓缓睁开了祂的眼，那双眼像是无比剔透美丽的血宝石，只一瞬，便又变回原本的淡色银灰。

周身略显扭曲诡异的力量也蓦地消失。

“旧神的污染。”

“什么？”张涛被谢宇挡在了身后。

郝川川似乎没看见他们，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那神尸，接着略过他们离去。

张涛下意识想要去抓住神明的衣角，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它，自己好像触碰不到郝川川了。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透明，又看看谢宇，同样如此。

谢宇解释道：“钥匙的力量快要消失了，我们大概已经被屏蔽在这段时空之外了。”

时空之外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域，那里是交错的暗流与漩涡、裂缝，不过因为谢宇本身的力量，他们才能安然无恙的待着。

他们此时，是真的纯粹的旁观者了。

人世间是旧支柱们在管理支撑，郝川川似乎经常窝在神殿，祂的状态很不好，谢宇提到了“旧神的污染”。

“悯善之神应该是在寻找控制自我时，去接触了那些旧日的神明，祂状态稳定时自然不会受到干扰，但是祂已经不稳定了。”

谢宇陪着张涛走了一遍这个时空的世界，张白白已经开始溜向人世，祂和郝川川都已经忘记了张涛的存在。

不过张白白似乎抓住了张涛曾说过的“家人”。

但祂不记得是谁告诉了祂，祂只记得这一个词，好像有个人和祂进行了约定。

张涛没想到张白白对“家人”的执念居然是出自自己这里。

好像，是自己坑了张白白。

而悯善之神郝川川，祂在朝着张涛所熟悉的那个悯善之神发展，旧神污染的侵蚀与人世驳杂的善恶影响着祂。

祂开始憎恶这个世界，与其说这是祂的情感，不如说是那些堕落的神明的黑暗面的情感。

祂们引导着祂，让祂趋向黑暗与邪恶。

张白白的确替郝川川承担了人世黑暗的部分，可是也正是纯粹的善，让祂更加对恶没有抵抗力。

善恶不该是完全分明的，就像旧支柱们的失衡一样，它们交织在一起，能够逼疯普通人、逼疯诡怪，甚至是神明。

张白白反而因为不是纯粹的善或恶而没有失控，祂的确是悯善之神的暗面，但诞生后祂继承了悯善剥离的人性，有了独立灵魂。

祂没有拒绝人性对自己的侵染，祂可以说是亦正亦邪，这反而让祂在人世这个大染缸中保持自我。

利用谢宇关于时空的能力，张涛让自己快速的沿着过去走向未来，看着悯善之神一点点的变化，也看着张白白经历过的一场场惨剧。

作为旁观者时，张涛发现自己更能看清这一场过去。

郝川川是在挣扎的，但当祂发现自己被污染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祂一点点迷失了自己。

张白白则是清醒的经历着痛苦，放任神权的一点点破碎与流失，祂好像知道有什么在不可挽回。

祂并非不在乎，祂一边偶尔下界“自虐”一番，一边慢慢代替悯善接手世界正面的管理，好像在等待悯善自我的清醒，而在这之前，祂会替祂管理好祂所爱的世界。

两位神明都多次造访那些沉睡的旧神，张白白因为本身诞生于黑暗而免于污染，祂嘴上不说，倒是也很积极的在寻找帮助郝川川的方法。

只是，如果能够成功，也不会有那样的未来。

张涛又回到“落日黄昏”，他带着谢宇坐在了张白白诞生的那个地方，指了指：“匕首我就是在这拔得的。”

他其实打算就在这里和谢宇返程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他该回去，完成陈诺与他的约定，替神明自己毁灭那个不被期待的自己。

“你在这里，我知道。”

张涛和谢宇同时一顿，两人看向声源，一身酷酷的黑色神装的张白白缓慢走了过来。

一屁股坐在了它们身边，不过祂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们，祂垂眸：“我知道，被我忘记的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