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年生产的时候太过痛苦，以至于上官婉静只说了几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了。

步云霓没有问到步云歌和步云烟的八字，但她也不急，准备再去问问旁人。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上官婉静道：“母亲，我今日去福久殿看了，就想着自己也给母亲和父亲供奉长明灯，全当是我自己的孝心。”

上官婉静便道：“哪里要你个小孩子替我们供奉，家里早就供奉上了的，你啊就别操心了，再说，你哪里有钱呢？”

步云霓却摇了摇头，道：“母亲，我还是想自己供奉，主要是这一次回颍州，我感触颇深，还是想要自己尽孝。”

她把姑奶奶搬出来，果然上官婉静就没再拒绝，如此便道：“那这样，等下次你去供奉长明灯，我替你出这份银钱，周妈妈，记得给二小姐额外的乐银。”

“多谢母亲，母亲真好。”步云霓也学着步云歌撒娇。

上官婉静的手一贯很松，从来也不会为了银钱斤斤计较，但步云歌听到这话，目光微微一凝，紧接着落到了步云霓的身上。

步云霓面上带着羞怯的笑意，看起来很是高兴，多的心思也看不出来。

见步云歌看向自己，她也好奇看向步云歌：“长姐，怎么了？”

步云歌和气一笑：“我方才忽然想到，今日在妙仙观的时候，玄和道长特别指点了我许多绘画技巧，我也想教教妹妹们，不如明日下午你们便一起过来梧桐斋？我好教导你们。”

她这话就很有长姐风范了。

一瞬间就把上官婉静的目光拉回了自己身上，上官婉静帮她顺了顺颊边的碎发，目光里有着独特的温柔慈爱。

“你这个长姐，真是太尽职了。”上官婉静夸她。

步云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长姐，家里还有那么多妹妹，我自然好好照顾教导她们。”

步云霓也跟着吹捧：“长姐一直都很好，对我们也体恤有加，不过玄和道长是怎么教导的？我也是很好奇的。”

“玄和道长主要教导我用笔的手劲儿和笔锋的走向，”步云歌张口就道，“明日我再教导你们。”

步云霓点点头，很是高兴：“那就提前谢过长姐了。”

用过了饭，步云霓就告辞了，直接回了琳琅阁。

她回到琳琅阁，只留清禾和彩鸢在卧房，把八字和冯产婆的事简单讲了讲。

末了才道：“这事也不用特地打听，拐弯抹角问一问便可，其他的徐徐图之。”

清禾和彩鸢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点头。

“小姐放心，我们明白的，知道应该如何做。”

等事情都办完，步云霓才松了口气，躺下午歇。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步云霓觉得步云歌的态度有些古怪，且她的那幅画也跟赏春宴拿出来的不同，故而提前吩咐了彩鸢几句，这才带着清禾来到了梧桐斋。

梧桐斋就在花园另一角，主楼一共有两层，从二楼的大露台往外看去，能看到花园中最好的景致。

梧桐斋距离静心斋和乐雅苑都很近，是整个后宅除了乐雅苑风景最好的一栋楼。

步云霓到梧桐斋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热闹。

一个小丫鬟在院门处等她，见她到了，忙笑道：“二小姐来了，里面请。”

步云霓点点头，问：“还有谁到了？”

小丫鬟说：“回禀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一早到了，都在花房里等二小姐呢。”

琉璃花房造价昂贵，一般人家根本搭建不起，永安伯府除了一早由上官家给上官婉静盖了一座花房，后来也就只给步云歌盖了一间小花房。

花房不大，只有正门和天顶用的琉璃砖，其余两面还是土木搭建。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姐妹之中独一份。

谁叫她是上官婉静的亲生女儿？亲生跟庶出毕竟不同。

步云霓倒是不怎么羡慕步云歌，她对步云歌的感情里从来就没有羡慕和嫉妒。

若说最多的，大概就是恨了。

步云霓笑着点了点头，快步来到琉璃花房门口。

她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步云烟在那说：“二姐怎么还没来？自家姐妹相聚也要迟到。”

步云霞小声说：“时辰还没到呢三姐，我们来早了。”

步云烟被她噎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回事，到底向着谁啊。”

自从步云霓回来，步云烟就觉得哪哪都不顺，所以近来跟个炮仗似得一点就着。

这么说完一句，步云烟还不知足，又说：“我还不是为了你能去赏春宴，你这个臭丫头不知道感谢我就罢了，还要替她说话。”

步云霓就听到步云霞嗫嚅一句：“我不太想去。”

但她终归还是有些怕步云烟，只说了一句，就忙道：“多谢三姐。”

步云烟：“这还差不多。”

里面安静了下来，步云霓才看了一眼那小丫鬟，摆手让她退下了。

清禾上前推开门，步云霓笑着进了花房。

午后的阳光正好，穿过透亮的琉璃砖，明媚地照耀在了花房内。

琉璃花房四周都是漂亮的茶花，一盆一盆堆叠在屋内，缤纷多彩，姹紫嫣红。

花房一侧摆放了一张贵妃榻，显然是步云歌平日里赏景读书用的，另一侧就放了一张茶桌，步云烟和步云霞正坐在茶桌边吃茶。

果然如同步云霓所想，步云歌不在。

听到开门声，屋里两人抬起头，向步云霓看了过来，见不是步云歌，步云烟也没打招呼，只又继续低头吃茶。

倒是步云霞站起身来，同步云霓见礼。

“二姐安好。”

步云霓笑笑，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你们倒是来得早。”

步云霞道：“闲来无事，就先过来了。”

“长姐还没到？”步云霓问。

这一次回答的是步云烟：“你都没到，怎么好让长姐等你？”

她这么说着，外面就又传来脚步声。

姐妹三个回过头，就看到步云歌手里捧着一卷画作，款款进了花房。

“怎么不好等妹妹们？”步云歌温婉和气，“我是去取了画，才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