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旻晏被判了死刑，出了法院之后，程姎第一时间去了临海公墓，向程启刚报告这个好消息。

纵然恶人得了恶报了，可是被他害死的人不会复活。

程姎站在父亲的碑前，忽然觉得报了仇了，也没什么意义，父亲照样回不来，以前的生活照样回不去，她在京都城，还是没有亲人，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阿夜，你家媳妇上去的时间会不会太久，别是哭晕了过去吧，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阿夜，你见过你未来岳父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不好相处的？”

“阿夜，你有结婚的打算么，什么时候结婚，先说好，你结婚我当伴郎。”

“阿夜，我感觉一个人住还是太孤单了，要不然我下午又搬回去跟你们一起住吧……你干嘛，干嘛这样瞪我？”

程姎上山去看父亲的时候，夜非白和江书逸就在山下的车里等。

江书逸这家伙从程姎上去之后，就说个不停，嘴巴跟开了开关一样，收不住。夜非白受他的聒噪已经极力在忍耐了，乍一听说他还想要搬回来，这就有点忍无可忍了！

“别得寸进尺！”

收留了一个晚上，还被收出瘾来了，当他半柳山庄是酒店么，想回就回？

“那我太孤单了……”江书逸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夜非白冷声打断他：“你不是把雪糕带走了？”

“你媳妇刚还说要我还回来。”

“不用还，你愿带多久就带多久。”只要不来打扰他就好。

江书逸道：“那我总不能跟一条狗聊天吧，人家会以为我有神经病。”

夜非白斜眼问他：“你家里还有别人？”

“没有。”

“那你会带着雪糕在外面聊天？”

江书逸摇了摇头：“倒是也没有过的……”

夜非白想说家里既没有别人，也不在外面跟雪糕聊天，谁会以为你是个神经病，自己吗？

谁料江书逸很快接着前面的话道：“都是正儿八经地说些正事。”

夜非白嘴角抽了抽，跟狗也有正事聊，人才啊！

“你小子长本事了，真的。”他竖起了大拇指，十分佩服地夸了句。

江书逸是什么人，精得跟猴似的，还听不出这句是反话。侧了下身子，认真反驳道：“你别看它是只狗，它有人的思维，要不是它，今天还找不到这么多证据。”

“那你有狗如此，夫复何求。”

别住回来了啊，还住回来干什么，都已经有陪聊的了。

江书逸摇头：“那不一样，我还是看人脸说话比较舒服一些。”

夜非白沉默。

江书逸以为他在考虑让他搬回去的事情了，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他改变主意。

可是等半天，也没听到夜非白给个准话。

他忍不住推了推夜非白的胳膊：“还没想好吗？不就是我搬回去，要想这么久，咱们又不是没在一起住过。以前还睡过一张床，现在连房子都不让我碰了？阿夜，阿夜，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前座的夜南偷偷地瞥了眼内视镜，别说少爷了，他都觉得江少这嘴，太活跃了一些。

夜非白被烦得不行，被迫说道：“回头我给你弄两张人脸过去。”

“弄两张？”江书逸眨了眨眼，反应过来，“面具啊？”

“当红女星，流量小生，你喜欢要哪个？”

江书逸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嘴角抽了抽：“我喜欢你这张脸，你给不给弄？”

把阿夜这张脸做成面具戴上雪糕头上，嗯，貌似也可以。

想到那个画面，江书逸心里的郁闷一下子一扫而光，坐直了道：“就你这张脸了，别的我不要了，就这么说定了，下午你就给我送过来。”

“哎，不用，我电脑里好像有你照片，我回去选一张，咱们小学到高中，后来在M国你留学的那些照片好像都有吧，虽然不多，不过一张还是挑得出来的……”

夜南：“……”

他怯怯地看着自家少爷，不明白江少这么大胆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就不怕少爷把他赶下去么？

别说，夜非白还真有这打算。

他闭了闭眼，眉心闪过一抹燥郁，他不动声色地开门下车，然后叉着腰，望向程姎上山的方向。

江书逸以为他是准备上去接人，连忙跟着下去：“阿夜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夜非白没动，那样子就好像真的在等他一样。可是等江书逸绕过车尾向他走过去后，夜非白又立即钻进车里去了。他趴在窗口，不解地问道：“阿夜，怎么又进去了？”

夜非白连窗子都没摇下去，隔着玻璃看了眼江书逸，然后又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江书逸瞬间明白过来，连忙跑到另一边，伸手拉了拉车门，果然锁上了。

他拍着窗户大喊，说什么也听不到，反正这玻璃隔音效果很好。

夜非白闭上眼睛假寐，总算安静了。

江书逸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程姎下山，才跟着一起回到车里。他搓着冻僵的手，埋怨：“夜非白，你太不厚道了，我才刚帮你媳妇打完官司，你就这样对我，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恩将仇报，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他一气之下说了好多个成语。

把程姎都听懵了：“江律师，你学问好好。”

看到程姎眼里的崇拜之色不似作假，江书逸心中立马有了主意：“我还会更多，想不想学？”

“想学，但不是我。”

“不管是谁，想学我都可以教，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必倾囊相授。”

“什么条件？”

“让我搬回夜宅。”

“这个……”程姎看了眼旁边的夜非白，房子不是她的，她没权利，不过夜非白也没有马上反对，想来也是同意的吧，点了点头，说道，“行，没回题。”

“就知道还是你好说话。”江书逸心里总算得到慰藉，隔着夜非白还和程姎击了个掌。

他问：“你想让我教谁？”

夜宅也没其他人，就几个保镖外加一个莒妈，要是想提高学问，这事犯不着程姎开口，夜非白说更合适，必竟他才是那些人的主子。

江书逸还在心里分析局势，程姎在那儿满怀憧憬地说道：“我想让你教雪糕，雪糕虽然聪明，可是不识字，土狗一个……”

江书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竖起耳朵打断：“你刚说教谁？”

“雪糕。”

夜非白靠在椅背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弯了弯，前面的夜南好想喷笑，怕少爷说他不严谨，硬是咬着嘴巴忍住了。

只有江书逸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房子我不住了，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安静，雪糕你也带走吧，我也不要了。”

妈的，一只狗而已，还想习文断字？

咋不说让它上天呢！

不想让他回去住，理由有很多种，何必叫条狗来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