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亵罪？”程姎也懵了，扭头看文景。后者摇头，“我没跟他们提高乐那件事。”

“那就是夜非白了。”程姎想了下，一下子就猜到这是夜非白背后让人弄的，连忙拉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谢百惠，“谢女士，你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

程姎走到一边拨通了夜非白的手机，那头接得很快，但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缓慢：“有事？”

“有，谢百千的事，他姐来找我了。”

夜非白也不问她来找她什么事，只道：“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好。”程姎估计他是明白谢百惠此行的目的，挂了电话。没多久，夜非白就发了个网页链接过来，点开一看，之前对谢百惠婚姻不幸家庭不幸的同情和怜悯顿时化为乌有。

她走过去，把手机放在桌上，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三年前，谢百千喝醉酒，把一个上高中的女孩给……谢小姐，这事你知道吗？”

谢百惠怔了下，摇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女孩后来得抑郁症，还自杀了。她父母要把你弟告上法庭，是你带着钱找人家私了的，还曾威胁若不私了，一分钱也拿不到，你们在里面有人，即便他们告了，也不会拿你弟怎么样。谢小姐，三百万是你从你的私户里出的，连柳家成都被瞒在鼓里，你竟说你不知道？”

谢百惠无言，垂下头，两只手无措地绞着衣摆。

这样子，明显是心虚！

程姎沉下一口气：“这三百万对于当时的你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什么，可那个女孩你是见过的，那么小的一个年纪，本应该准备参加高考，走向人生另一个辉煌的转折点，被你给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毁于你手，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亏谢百千昨天来找她时，她还说要拿钱给谢百惠请律师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尽人道主义。真可笑，她竟忘了这世上有些人根本就不配为人。

“我……”谢百惠此时心虚得不行，但她不认为她做错了，“那个女孩已经死了，错已铸成，就算杀了我弟弟，她也活不过来。还不如给些钱让她的父母安度晚年，好歹也是个安慰，总比什么都拿不到强吧？”

“可他们只想要个公道！”程姎的打断她的话，话说得无比冷，“据我所知，你们后来连个道歉都没有对那个家属说。谢女士，假如你女儿还未成年，被一个醉汉侵犯了，对方拿三百万给你，一句诚恳的道歉都不给，一点儿惩罚都不受，你会接受那笔钱安度晚年么？”

“我……”当然是不会的。女儿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是啊，别人的女儿只值三百万，你的女儿就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不换。”程姎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总以为自己比别人金贵，可命哪分贵贱，“你走吧，你弟是罪有应得，他早该进去了，在外面多逍遥三年，他还赚了。”

“程小姐，我弟弟不能坐牢啊，我爸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坐牢的话，他这辈子就毁了，他毁了，我爸妈也活不下去！”谢百惠说着又要跪。可程姎再也激不起同情心了，让文景拉着谢百惠，阻止她跪下，“我听说那女孩自杀以后，她父母后来因为过度思念，也跟着去了。那对父母也只有那么一个孩子，你们毁了她，还想掩盖错误的时候，可曾想过她爸妈也会活不下去。谢女土，你弟做错了事，不道歉，不受罚，还搭了三条人命进去。这三年，他但凡有受到一丁点良心的谴责，就该安份守己，好好做人，可他没有，他依然我行我素，依然怎么逍遥怎么快活。这种人，怎配活着？”

坐牢？

坐牢都便宜了那孙子。

这三年，谢百千要是痛改前非，怎么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没办法。人要自灭，神仙都救不了他。

程姎说完这些，就命王可送客，并叮嘱，以后谢百惠要是再来，不需汇报，直接轰出去。

谢百千犯下大错，做姐姐的不规劝，不时刻警醒，还拿钱恐吓威胁，说明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虽现在看着可怜，可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她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保不齐就是报应！

“程小姐，程小姐，你不能这样，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都不在了，再追究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再往里面搭人命，你忍心看我父母都去死么？”

听听，这是人话么？

程姎都怕自己忍不住上前给她一个大耳刮子，见王可和文景两人都架不住谢百惠，扭头叫夜南：“你帮她们一起把人轰出去！”

“是。”

“这种人真是可悲又可恨。”夜南接了文景的手，跟王可合力把人往外拽。文景看着谢百惠跟疯子似的大喊大叫又是摇头又是皱眉，“自己错了不自知，还来跟别人摆事实讲道理，愚蠢得让人生气。”

“我终于知道柳家成为什么跟她离了心，到外面去找别的女人。因为跟这样的人，日子是过不明白的，她心里没有一杆称，三观也不正，做错事不改，反而找理由填补，把自己错误面积缩小，把别人的错误面积放大，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看不到别人的，这样的人，谁跟她过谁心累。”

柳家成必定是受不了了才离开的。

“我这么说可不是认为柳家成找小三是对的，而是想说这段婚姻，谢百惠也有错，她错在太自我为中心，而柳家成就错在，过不下去了不堂堂正正地提出来，好聚好散，存着婚姻的事实，人心却不在这段婚姻里。”

文景点头，她认同程姎的说法，说道：“还好你跟阮旻晏分了。”

“分了也没用，他经常打电话发信息来纠缠，只是我没理他罢了。”原先那个手机号拉黑就换个号码，再不济就让他那个乔律师联系她，总之手段层出不穷。

两人边说边进电梯，文景按下楼层：“这么纠缠又有什么用，人心一旦凉了是捂不热的。”

“估计是程氏还没到手，不死心吧！”

“程氏有你在，而你背后有夜先生，他拿不走的。”

程姎苦笑：“不好说。下个月就是年终大会，股东们都会参加，我听说有几个叔伯不服，所以我这个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两说。”

“你放心，不论他们如何反对，我都是支持你的，刘澹也支持，公司的人基本现在都信服你。”

有鼎尚、泉清和天海几个大单押着，内部成员现在极少有不服气的。颜小丹只是个别例子，不会引起连锁反应。

“我正是因为有你们才坚持下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也是因为有你，才没有散。”

程姎笑，人与人是相互依靠的。给别人力量的同时，自己也感染着别人，这就是磁场。

“对了，等下中午吃完饭，我们去趟医院吧。林若还在医院呢，我都还没去看过她。”

“是该去看的，毕竟是在公司受的伤，也算是工伤。这样，我订个果篮，再买点营养品。”

“营养品挑好的，账算我头上，回头你找我报。”

文景扬起手机：“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二人商定完，就回岗位埋头工作。到十二点，两人准时挎着包包出办公室。在公司吃完工作餐之后，夜南做司机带她们前往第一医院。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唐语琪迎面走来。

几天不见，脸色红润不少，穿着貂毛大衣，还化了浓妆，烈焰红唇，把自己整得跟贵妇一样。旁边站着一个妇人，正低着头整理袋子里的药，她没看清，等走近了才认出来是张嫂。

阮宅的厨佣。

张嫂这时也看到程姎了，恭敬地叫了声：“程小姐。”

程姎颌首算是回应，之后就要继续往里走，都没看唐语琪一眼。唐语琪伸手拦住她，正要开口，苏默尧从电梯里出来，见到程姎和文景愣了下，连忙上前：“程姎。”

“苏少。”

“你们怎么来了？是来看我哥的么？刚好我哥做完手术麻药已经醒了，醒的第一句就提起你，说要好好谢你。”

程姎摇头，张嘴想解释，唐语琪心里冷呵了一声，面上柔声道：“苏少？姎姎，你不是和一个姓夜的在一起么，怎么又冒出一个姓苏的来了？姎姎，旻晏为了你在里面茶饭不思，你这左一个右一个的，是不是不太好？”

程姎现在已经认清唐语琪的真面目了，对这软刀子的话嗤之以鼻：“我跟谁在一起你管得着么？别说一个了，只要我高兴，三个四个都是我自由。”

“你，你怎么能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唐语琪捂着胸口，一脸心痛的样子。程姎冷哼，“是啊，我不要脸了，我脸送你了，你不是刚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