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穷鬼一个，实在舍不得花这冤枉钱。

“貌似不能，但我可以帮您请示一下少爷。”夜南是个直男，见程姎不想去，还真掏出手机准备给夜非白打电话。吓得程姎一把摁住，“别，我还是去吧！”

省得夜非白又说她抠。

最关键的是，她怕夜非白那货把放鸽子这笔账跟她在床上算，她实在承担不起。

还好，卖车的钱到了，多少有点底气。

程姎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终于迈起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龙城消费高，自然里面的服务态度也是顶好的，进门的服务员问了他们的名字后便一路微笑着把他们往包厢领。这地方唱歌的、喝酒的、吃饭的、睡觉的、打牌玩骰子什么都有。程姎第一次来，东南西北都摸不清，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到处望，又不敢望得太明显，只是眼珠子滴溜溜地在眶里小小地转一圈，怕人以为她没见过世面。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再转了几个弯就到了一个叫名为高山远水的房间。推开包厢门，屋子里黑得看不清人影，?彩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在头顶照着，她勉强看到坐在沙发中间的夜非白，而除了他，旁边还有一堆人。

认识的只有苏默尧，另外的几男几女没看清人头，也看不清长相。

“啪。”

这时候，大灯突然亮了。一人站在开关下，眨着眼睛怔愣怔愣地看着她。

程姎就站在门口，开关就在门旁边，离得很近。但因为在平直的视线之外，反而没注意到。这会儿看清了，长得很乖巧的一个女孩，平长直的头发披在脑后，上面只卡了个珍珠发箍。没化妆，皮肤却白得发光，再配上白色毛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背带裤，活脱脱的女大学生形象，青春洋溢的不行。

“苏哥，这就是姎姎姐吧？”数秒后，女孩先开口，声音清清脆脆宛如潺潺甘泉。

苏默尧手里拿着话筒准备高歌一首，看到程姎，关了麦走过来，一手搭在女孩肩膀上，“是啊，这位就是今天的女主角程姎，也是你夜哥的白月光。”

后面那句，他是贴着女孩耳朵说的，程姎没听到。女孩地伸出手，两只眼睛亮晶晶地：“你好，我是江晚柠，梁少珩的表妹。”

梁少珩她也不认识，这句纯属多余。

程姎笑着抬手迎上去：“你好，程姎。”

“姎姎姐好漂亮。”江晚柠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有几分江南美南的温婉气质。程姎就喜欢这样的女孩，活泼中又带点古典美，“你也漂亮。”

江晚柠对程姎第一印象很好，握完手就扭头朝夜非白挤眼睛：“夜哥，眼光不错哦！”

苏默尧跟着转身：“那必须，也不看你夜哥眼睛有多毒。”

对于这两人的恭维，夜非白抿抿唇没说话，在心里照单全收了。程姎直直地盯着他，眉毛一跳一跳的：“怎么这么多人？”

夜非白朝苏默尧瞥了眼：“苏默尧那小子组的局。”

“那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

“怎么？钱没带够？”

“我能不能只负责买你的单，其他人我下次准备充足了再请，现在国库吃紧。”

“……扣死你算了。”

刚给她打的九百万，就又吃紧了，分明就是想逃单。

夜非白让裴铭去程氏经济状况，果然查出了问题。外面大项目一年接一个地做，跟要上市一样，内部财务那边居然是空的。

程姎还不知道那两台车是夜非白托人买的，所以她银行卡里有多少存款，夜非白比她自己还清楚。

两人一番眼神交流后，苏默尧给她倒了杯果汁：“来来来，大家正式认识一下啊，毕竟见程小姐一面不容易。”

他一起哄，大家都举杯。

同时，各人不忘简单介绍自己。从最左边戴眼镜的人开始：“梁少珩。”

“宫舜。”

“赵千淙。”

“季安玥。”

“林言知。”

“幸会幸会。”他们报完名，程姎就激动了。夜、梁、宫、苏京城都的四公子全齐了，他们都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站在塔下踮起脚也未必仰望得到，今天全搁这儿同她敬酒。

赵千淙虽不在塔尖，但看他能跟夜非白他们坐一起，想来身份背景也不简单。看着这一群俊男靓女，程姎心里一顿激涌澎湃。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交什么样的朋友，看看围在夜非白凡身边的，再看看她身边的。

程姎再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差距这么大。

“其实上次我们在皇城一号见过。”梁少珩喝下杯中的果酒打趣。程姎还以为是饮料，喝得时候完全当水，一顿猛造，差点呛到。

江晚柠就在旁边，给她抽了张纸：“没事吧，姎姎姐。”

“没事，就喝太急了，让大家看笑话。”程姎摆手，捂着胸口平复了下，接着把手里的果酒喝完。

江晚柠：“夜哥不能碰白酒，所以每次我们聚会苏哥叫的都是果酒，不伤胃。”

“果酒挺好的，还美容养颜。”

夜非白也抽了纸，但江晚柠先他一步送过去，只能又默默收回，假装给自己擦嘴。这小动作程姎没看到，但没瞒过其他人。

最角落的林言知那双眸子黯到快和外面的夜色比肩了。

梁少珩几个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夜非白倒是也照顾他们几个发小，不过那都局限于吃饭买单，没钱投资，拉点赞助这些大事上，这些细活可从来都没有过，连纸巾都帮忙递，啧。

苏默尧就比较咋呼，因为夜非白对程姎相较于其他女人的特殊他不是第一次见了，接着梁少珩刚才的话继续道：“程小姐，其实皇城一号和高乐你和梁少他们都见过，就是没有正儿八经地认识。”

“是吗？”皇城一号她有印象，高乐没有。

苏默尧神秘兮兮地接着道：“皇城一号那天是老梁的生日。”

老梁定的地点其实就是龙城，让夜非白改成了皇城一号。当时还不明白，后来他冲进去把欺负程姎的袁世才让人狠狠揍了一了顿他就懂了。

于是当时大家就打趣，说他耍心机，借梁少生日英雄救美，不厚道。夜非白承诺补过，把地点定在高乐。结果他老人家又跑去英雄救美了，救的还是同一个人。

这下梁少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干了，合着每次跟他们出来玩，心都不在他们身上，拿他们当陪衬啊！就闹着非要夜非白再组个局，痛痛快快玩一场，既然他这么在乎程姎，那就把程姎也带上，省得玩到一半又跑了。所以白天的时候，苏默尧打电话给夜非白，夜非白来程氏解谢百千之围就顺势提了这个要求。

地点自然也是早就定好了的，怕程姎不来，故意打了个哑谜。

程姎还不知道因为她，梁少连过带补两个生日都没好好过，不过苏默尧也没把高乐那一次说得很详细，只说也是巧合，毕竟夜非白一直瞪着他，他怕说多了，夜非白回头找他家老太太聊天。

程姎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举起杯子满怀歉意：“不好意思啊，那今天你们尽情玩，我买单。”

她说得很壕横，完全没了先前在夜非白面前哭穷的样子。苏默尧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梁少珩和宫舜几个也很给面子，又给她倒了杯果酒表示感谢。夜非白向她挑了挑眉，表示你会后悔。

果然下一秒，程姎就真的后悔了。

苏默尧叫来服务员，点了好几瓶酒，光看价格，草，全是五位数的天花板。然后又要了几盘水果，全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在她观念里水果都是论斤卖的，可在这里都是按克定价，有的还按个数卖，五颜六色的水果，好多她都叫不出名字。

除了酒和水果，下酒菜也不能少，帝王蟹、巴掌大的龙虾、最好的三文鱼……程姎都不敢往下面看了，越看心越疼，只感觉苏默尧每点一样，她就听到钞票哗哗流走的声音。

她预计这顿饭下来，至少能在郊区买套房。

苏默尧点完菜还在那儿道：“程姎事业刚起步，我就没挑太贵的了，都是平价，大家海涵啊！”

我谢你这么善解人意啊，一下子就帮她造了二十万！

程姎弯起眉，呵呵赔笑。

“姎姎姐，唱歌。”江晚柠给她塞了个话筒，是一首民风老歌。程姎对唱歌兴趣一般，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唱，小时候程启刚对她期望颇高，弹琴、唱歌、跳舞十八般武艺，她样样都学了，技术不说顶好，但也绝对在专业水平以上，只是学得最好的最感兴趣的还是医术。

她也不怯场，阎王殿的门她都敲过，一首歌难不倒她。接过话筒，嗓子一亮，跟着音乐走就完了。

“哇，姎姎姐，你唱得好好。”江晚柠对她满眼崇拜，她是学美术的，音乐没有涉猎，可艺术生身边最不乏的就是这些多才多艺的朋友，毕竟都是一个圈的。

所以程姎一开嗓，她就知道好坏了。

“一般一般。”程姎谦虚地把话筒还给了她。江晚柠还想邀请她唱第二首，一条长臂横过来，拿走话筒，“晚柠，苏哥跟你合唱一首，怎么样？”

“情歌？”

“不然呢？儿歌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唱儿歌？最近我听我朋友新哼了首曲子，别看是儿歌，还挺难唱的呢！”

苏默尧嘴角抽了抽，果断拒绝：“不行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唱儿歌，不符合气质！”

“那你想唱哪种？”江晚柠坐在点歌台前扭头看他。

“我刚说了，情歌。”

“哪种情歌？”

“拉丝的那种。”

“……那还是唱儿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