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事你们要悄悄的办，不要造成不必要的猜忌和恐慌。我们先悄悄观察，若他们一心在程氏，不被阮旻晏影响，这招聘信息其实也就是个摆设。”

刘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照程总这么说，公司裁不裁员就看阮旻晏下一步怎么动作了？”

靠，这就是等于在帮她们洗牌啊！

“正好测一测谁对程氏忠心。”文景接过话来，随后拍着刘澹的肩膀开玩笑，“所以刘澹，你要经得住诱惑啊，不然，你就是下一个颜小丹。”

刘澹嘿嘿道：“文景姐放心，我绝对不会步颜小丹的后尘的，因为我不喜欢男的。”

“哧！”

文景和程姎二人刚喝进嘴的茶水直接喷出来。

相比程氏这边闹剧过后的其乐融融，夜氏集团总裁办的气氛就有点压抑了。

林言知借口送咖啡送资料，不时在总裁办进进出出，几度欲言又止。夜非白有所察，但选择视而不见，有些话说多了，听着不累，说都觉得累。

林言知明知他的想法，明知他对自己毫无眷恋，可她爱慕了他十几年，实在不甘心守了这么久，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非白，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

“说。”夜非白头也没抬，盯着手中的文件，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一贯的淡漠刺痛了林言知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痛。想起那天在高乐他去解救程姎时，她听苏默尧说他对那个姓程的女孩格外温柔，格外耐心，格外有话说，再对比现在，仿佛多讲一个字都觉得多余。

林言知咬唇，压下心中那股嫉妒与不安，问道：“你跟那个程小姐是真的么？”

“嗯。”

夜非白的不假思索让林言知心底冷沉冷沉的，好像被人挖了一大块肉，空空荡荡的。

她本是想问为什么你选择她，没选我？

我到底哪里不好。

可她问不出口，她太了解夜非白了，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他可以信任她，可以把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交由她处理，也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伸出援手，但其他的别想。

假若借着一起长大的情份去纠纠缠缠想要更多，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那点情份斩断。

这就是夜非白，一个当断则断、心如坚铁般的男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守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把心思明着表露出来的原因。她怕她一说出来，夜非白把她推得更远。

林言知站在旁边半天没了声， 夜非白签下手中这份文件，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林言知慌忙收起脸上的失落，笑道：“没有，就是恭喜你一声。”

夜非白眉心一蹙：“你已经恭喜过了。”在高乐，她还特地敬了他一杯酒。

“那就再恭喜你一次。”她故作坦然，但嘴边的笑看起来苦苦的。

夜非白眸光凝了凝，旋即睨了下腕上的表，面上的不耐更加明显：“还有十分钟和M国的KN集团首次会议就要开始了，你下去准备下。”

“好。”

“还有，以后上班时间叫我夜总。”

“……知道了。”

一声夜总，等于重新宣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夜非白用实际行动一再告诉她，不要再对他有非分之想。

十几年的陪伴，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垂在两侧的手掌慢慢握紧，林言知努力克制眼里的酸涩，换上一幅公式化的面孔，可是一转身，淌在心底的泪还是不断地往上涌。不甘心，真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他不给机会，她就是挤破头也挤不进他心房。

林言知仰了仰头，作了两次深呼吸，门拉开那一瞬，所有情绪全部收了进去。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还是夜氏集团财务总监，还是夜非白身边唯一得力女助手，是公司所有女同事艳羡的对象，哪怕夜非白一再拒绝她，她还是要保住表面这份荣光。

她就靠这个活着了，如果连这个她都无法继续伪装下去，那她还有什么勇气继续呆在夜氏。

“林总监，没事吧？”林言知尽量不与来往的同事目光接触，以免被看出异样，但没想到和准备进去汇报工作的裴铭撞个正着。心中的狼狈慌忙收起，脸上扬起的笑无懈可击，“没事啊，上班除了工作还能有什么事。”

裴铭不是一般人，毕竟他也是夜非白一手培养出来的，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只是没有多想而已，总归是人家的私事，不愿说他也不方便多问，“哦”了一声推开总裁办的门。说完工作上的事就准备走，夜非白忽然叫住他：“往后财务报表让她们先送到你那里，你阅过再给我。”

“全部吗？”

“嗯，全部。”

裴铭诧异，果然是出事了，就不知道出什么事。以往财务这块他极少插手，因着林言知跟夜非白是发小关系，大多时候林言知都是绕过他直接跟夜非白汇报，老板也从不说什么，这会儿整这出，怕是这事出的有点严重！

迟疑再三，他还是没忍住，说道：“那个夜总，我能问下原因吗？”

夜非白抬头，温凉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冷意。裴铭瞬间打了个激灵，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明白，不能问。”

“明白那还不赶紧滚！”

“滚滚滚，马上滚！”

裴铭麻溜滚蛋，生怕走慢了，被夜总踹出来。经过财务室，他没有进去，叹息一声，回了自己办公室。林言知跟夜非白表面上看是上下属关系，两人距离也保持恰道好处，林言知平时除了工作也并不越矩，可作为老板的身边人，他知道，林言知是喜欢老板的，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若一直对女人无意倒也罢，林言知也想得通，这么多年，她也是靠这个过来的，可偏偏老板开窍了，开窍的对象却不是她，想想，她的确也有些可怜！

守一个男人守这么多年，最后没守云开见月明，反而守到另一个女人出现，这心里哪受得了！

裴铭这么一通分析，脑子里就闪过一道灵光，怕不是林言知受不了老板爱上别的女人把话挑明了才让老板发这么大的火吧？不然没法解释啊！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老板的八卦，刚老板也说了，不让瞎打听。至于找林言知汇报财务工作的事，他也不忍心直接去，想了想，还是给对方发条短信算了，发完后又觉得一条短信不够慎重，又发了封邮件过去。

他不忍心，结果这个傻逼在林言知心口扎了两回刀。

把林言知痛得指甲都快掐断了。

她盯着电脑，旁边亮着手机，简直不敢相信夜非白就这样把她打回了地狱，而原因竟只不过是多问了两句关于那个叫程姎的事而已。

看吧，他果然如自己意料中那么狠心！

身在程氏的程姎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又树了一个情敌，她正对着电脑啃一份新的合同资料。这合同是鼎尚那边发来的，是关于沿海那一带度假村的开发。

这个项目文景之前跟她提过两句，说是有好多人盯着，可鼎尚一直悬而未决，没找到中意又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程氏目前的实力其实不允许，因为这笔资金投入太大，就她卖房子的那点闲钱根本接不起这样的大工程，但鼎尚说了，无论她投多少，都算她一份，按比例分配盈额。

说是答谢程姎替他找了个好靠山，要不是她，麦石忝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夜非白，更不可能在石材这一块这么快占领一席之地。麦石忝很懂得做人，知道程姎在这件事情里起关键性作用，往后说不定还得靠她牵紧夜氏这根线，也不管程氏现在有没有能力吃下这块肥肉，直接就把这根橄榄枝抛向了她。

反正有夜先生在，何愁程氏起不来。

千疮百孔只是暂时的，早晚会雄起。

程姎新官上任，也急于做点成绩，自然不会拒绝。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确定没问题后签了字，让文景回传过去给鼎尚。

不知是不是谁漏了风声出去，下午泉清、天海还有纯珍几个公司陆续打来电话，跟商量好了似的，都表示手头上还有几个潜力项目想跟程氏一起做，加大两家公司的合作力度。

程姎虽然想尽快站稳脚跟，建立威信，但也不是来者不拒。许总他们说的那些项目她和文景熟悉的就接了，不熟悉的暂且放一边，等考查清楚再做决定。

如此，程姎忙到天黑透了才下班。来接她的依然是夜南，意外的是夜非白也坐在里面。

“你也这么晚吗？”

夜非白“嗯”了声，在里面亲自替她打开车门。程姎弯腰坐进来：“是不是等很久了？”

“不久，半个小时而已。”

“那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你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那怎么行，你有胃病，吃饭不准点，很容易犯病。”程姎本着医生角度去关心。夜非白一听这话，身子顺势往后一靠，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胸口，眉头轻轻拧着，一副难受的样子。

夜南：“……”

明明六点准时用的餐，这装的。

他觉得少爷变温柔是变温柔了，不过也有点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