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渝看见他们，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说：“抱歉，我很小，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快要打铃了，我要快点进学校。”

“啧……”带头的人不耐烦地冷笑，一把揪着他的衣服道：“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新来的吧？真不懂规矩。”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顾不渝顿觉大事不妙，开始挣扎。

可是周围的学生却躲得远远的，像看见鬼一样。

顾不渝就这么被他们生拉硬扯，强行带到了两栋楼中间的过道里。

那群男生把他堵在里面，一看嚣张，拽里拽气。

“保护费，拿来。”为首的男生一手插兜，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味道很呛人。

顾不渝后退一步，紧紧抱着洋娃娃，满眼戒备，“我没有。”

闻言，另一个校服挂在腰间的男生拍了拍他的头，很用力，顾不渝感觉有点疼。

“小弟弟，你有没有钱我们会看不出来？你妈妈开车送你过来，你的书包和鞋子也比我们的贵，你没钱谁信？赶紧拿来，再废话，我们就揍你！”

“交保护费，我们罩着你，以后谁欺负你，我们替你出气，不挺好的吗？”

“你别不知好歹啊，快点！”

他们一直恶声恶气地催促。

顾不渝自知自己年纪小，斗不过他们，他又有心脏病，不能硬碰硬。

想了想，他掏出一张五块钱递给他们，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好像被吓哭了似的地说：“这是我全部的零钱，给你们，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五块钱？打发谁呢！”其中一个校服裤子穿得像要掉下来的男生不乐意了，“老大，这小子身上肯定不止五块钱，我申请搜身。”

他们的老大摸了摸下巴，盯着顾不渝怀里的洋娃娃，歪嘴一笑，“他一个男生，那么宝贝这个洋娃娃，一定有猫腻，钱可能在里面，就搜这个。”

“好嘞！”不会穿裤子的男生一听，耀武扬威上前，伸手就要抢顾不渝怀里的洋娃娃。

顾不渝紧紧抱着，就是不肯松手，“你住手！这是我的洋娃娃，不准你们碰它！我已经把钱给你们了，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草，老大，这洋娃娃的背上居然有拉链，看来钱一定被塞进里面了。”

“你给我松开，谁稀罕你的洋娃娃，我们要里面的保护费！”

又上来一个男生抢。

顾不渝被拉开，一不小心，洋娃娃被他们使劲扯了过去，刹那间，洋娃娃的头扯断了，掉在地上。

顾不渝目光一呆，视线模糊起来，胸口开始刺痛，呼吸渐渐困难，“你、你们……把洋娃娃还给我……我好难受……咳咳……药，给我……”

可是他的声音太小了，那群围着洋娃娃的男生根本没听见。

“卧槽？还真有一百块大钞！这小子挺有钱的。”

“等等，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什么玩意儿？居然是药丸。”

“行了行了，今天的保护费够我们去网吧玩一整天了，把洋娃娃还给他。”

这群男生的老大拎着断了头的洋娃娃回头，却发现顾不渝惨白着一张脸倒在地上，快死了一样。

“遭了！这小子有病，千万别被他碰瓷，快跑！”

其他人一听，看了一眼顾不渝，急忙开溜，根本没人想到留下来帮他一把。

洋娃娃的身体被扔在地上，药丸掉落出来。

出气多进气少的顾不渝看到药丸，瞳孔聚焦，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了命地伸长了手，爬过去捡起来塞进嘴里。

他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勉强可以扶着墙站起来。

看着不成样子的洋娃娃和满地的药丸，他捏紧了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顾不渝弯下腰一点一点捡起那些东西，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抱着洋娃娃，走路不太稳当地从过道里出来，望着模糊的世界，只觉得天昏地暗，有一股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顾不渝慢慢走啊走，听到了水声，看过去，在操场右边有个水池，扫地阿姨在哪里洗拖把。

他看了看怀里脏兮兮的洋娃娃，吸了吸鼻子，默默走过去开始洗。

江淼和他的两个哥哥嘴里叼着一根烤肠以最快的速度从校门外跑进来。

赵巍然和赵银鑫哈哈大笑地反超他，“淼淼，你输了，我先走了，你记得别迟到！”

话音刚落，铃声就响了。

江淼正想跑，余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书包，停下来定睛一看，他喜上眉梢，朝着水池边的顾不渝挥手：“小鱼儿！”

忽然听见熟悉的嗓音，顾不渝身体僵硬，不敢回头，不敢回应，头低得很低。

见他不回应，江淼挠了挠头，小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小鱼儿，打铃声了，我们赶快进教室吧。”

顾不渝不说话。

水声哗啦啦的。

江淼走进去伸头一看，他的洋娃娃不知道为什么脏兮兮的，人头分离了。

江淼抬头，触及顾不渝湿哒哒的睫毛，脸色变了变，站直身体，伸手将他掰正，与自己面对面，“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