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被你杀死的人是谁，雇你杀人的人又为何这样做么？”白离雒看着此人小小的如孩童一般，不忍心下手严刑拷打，所以他想试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从小接受的训练，不容许我想这些。”

“难道你打算做一辈子杀手？”

“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做任务就死了呢？”这个杀手油盐不进，说话也十分的冷漠不讲情面。

“你可还有亲人？”

“没了，都让我杀了。他们把我卖给了儒杀，卖了五两银子，从此我在他们心中就是个死人了，那我，也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死人！”

“可你的武艺并不高强。真正的高手，暗卫是抓不住的。”白离雒直戳他的弱点。

“你想说什么？”

“你从小被家人抛弃，你最恨的便是抛弃亲人爱人的人，对么？”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雇你杀人的男人，是个负心人。他让你杀的，便是他的亲密之人。那工匠，为了他付出一切，陪伴十载，他却买了你去杀了这个工匠，你为了这样的人杀人，可值得？”

“......”

杀手没有再说话，过了良久，他开口问白离雒：“他们......是爱人？”

“至少在工匠眼里，他们是爱人。但是在雇凶杀人的人眼里，那就未必了。”

“呵，人渣......那男人住在临山城东郭家巷，一座很大的院落，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着郭宅，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知道他家的地址，我是悄悄跟踪他才知道的，我们没有在他家里见面过。”

“多谢！”白离雒抱拳道谢，又转身对身边的衙役说：“把他解绑，找个单间关进大牢里，好好待他。”

出了大牢，白离雒叫上了澹台靖熙，一起去往城东郭家巷。

郭宅的牌匾描的是烫金的大字，十分耀眼，可以看出，这家的家世的确不菲。

正在此时，大门打开，一个壮汉抱着他的儿子，父子俩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爹爹，今日我们要出去玩儿么？”

“是，爹爹带你去郊外骑马！”

“爹爹近日怎么如此高兴？”小孩子摸了摸爹爹的侧脸。

“是，爹爹解决了一件多年的烦恼之事，一切尘埃落定，自然是高兴的！”

小男孩看起来三岁左右，白离雒想起，三年前，郝侠开始闻有毒的蜡烛。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姓郭的男子，是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后，就开始对郝侠有了杀心。

白离雒不忍心当着孩子的面抓走他的父亲，所以待到第二日，姓郭的男子独自出府时，才派人将他拿下。

城主府的议事厅，姓郭的男子被反绑着跪在当场。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正中间审问的，是宋旻大人。在人人都不知道白离雒和澹台靖熙身份的时候，宋旻是这里最大的官。

“我叫郭翔，临山城人。”

“今年多大？”

“三十有四。”

“可知今日为何将你抓来？”

“不知道。”

啪！宋旻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

“郝侠之死，是谁做的，需要我把人给你提上来么？”

听到郝侠的名字之时，郭翔的面色微微的有些改变，但依旧强壮镇定。

没过多久，儒杀的杀手被带了上来。

“小童，说一说你的杀人过程。”白离雒之前根本没有审问过杀手如何犯案的，他对这个不感兴趣，这些都留给当官的来审问。

“几日前，这位先生通过儒杀联系到了我，让我帮他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郝工匠，我去杀郝工匠的时候，他正在做首饰。我趁人不备上了二楼，他给我打开了门，问我干什么。我说有人让我来杀他。

他笑了，笑里能看到伤心和无奈，他问我要用什么方法杀他。我说一剑毙命吧！他却说，可不可以打他一顿，让他疼一疼，清醒一些。他既然不哭不闹不叫，那我就满足他的愿望，我打了他几下，他那么疼都没有叫，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为了让他减轻痛苦，我趁他转身的时候，给他的后心的位置来了一剑，然后我有用儒杀的杀人方法，转剑，把他的剑伤变成了一个洞。我本想从大门出去，后来我发现我进来之后，这郝工匠竟然把门反锁了。我一看，屋里还有一个气窗，正好够我的来回，我一想，这样就可以制造一个密室了，十分有趣，我就把郝工匠的尸体搬回桌子上，假装被偷袭的样子，之后我就从气窗走了。”

众人听完这段叙述，都沉默了。

郝侠，是知道郭翔对他有杀意的，他死之前，希望通过痛觉让自己清醒。

“小童，你确认指使你杀人的就是现在堂下所跪之人么？”宋旻又强调着问道。

“确定。”

“大人！冤枉！是我找的他，我也是帮别人，我收了点银子罢了！我是冤枉的！”

“呵，你是帮别人？”白离雒再也坐不住了，他拿出了那几封信，狠狠地摔在了郭翔的脸上。

“这是郝侠的信，信里虽然没有说明白你的姓氏，但是里面描写了你的长相、家世，你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超律法严明，每一家有多少宅邸，都是登记在册的，你觉得我们查不出来你名下的私产么？你确定你经常与郝侠幽会的小院子里，没有任何他的东西么？”

白离雒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了，如果杀人不犯法，他恨到想要一剑杀了他的地步。

“呵，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别说那么多了。是我买凶杀人的，你们杀了我给他偿命吧！”郭翔突然间就不反抗了，他仰着脖子，一脸的不服不忿。

“说，你为何要杀了郝侠！”不等宋旻开口，白离雒就冲着他喊了出来。

“为何？因为他一个男人，不好好做男人，非要做女人！”郭翔面露怒色，大声的吼道。

“他做什么样的人，你若不招惹他，又与你何干！你们兜兜转转牵扯十余载，现如今你来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郝侠泉下有知，化作厉鬼来找你索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