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生文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也反应过来了，怎么说都不对。

“你是那晚来慈幼局幽会常嬷嬷的时候，发现了她与别的男人在行苟且之事，你一时气急，用东西把两个人都打死了！你打死他们之后心生悔意，想要焚尸灭迹，所以你才点了一把大火烧了慈幼局的柴房，我说的可对！”白离雒突然间放大了声音，用自己的音量与严肃的神情，想要震慑住李生文。

李生文低头不语，不承认，不反驳，他相信，那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王捕头，你来说说你调查的常嬷嬷。”不承认不要紧，他可以攻心。

“是，公子。”王德行了个礼，开始叙述自己调查到的实情。

“这常嬷嬷是孤儿，后来到了百花楼做妓女。的确来的第一次遇到的就是李举子，但是也并非只有李举子一个恩客。常嬷嬷在百花楼里是出了名的不挑食，只要给钱，什么客人她都接。”

“这郭瘸子也是她过去的客人，最近听说郭瘸子总说自己快有钱了，想必是他重遇了常嬷嬷，拿她过去在青楼待过一事要挟，让常嬷嬷给自己封口费。”

“常嬷嬷见郭瘸子虽然有残疾却又风流倜傥，所以也起了色心，想用肉偿，两个人才重新纠缠到了一起。”

“属下还查到，这些年，与常嬷嬷有不干净关系的男子有十余名，大部分是慈幼局附近的邻居，有的时候他们会来慈幼局偷情，有的时候，常嬷嬷会趁他们家里无人，去家中幽会。”

王德回完话，静静地看着身旁李生文的反应。

李生文，从一开始的不在乎、不承认，到后面的气愤、颤抖，再到濒临崩溃。

“不！绝不可能！我是妙常唯一的男人！”李生文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声吼叫道，他的动作太大，暗七怕他伤害到王爷和小公子，赶忙上前反剪住李生文的双手，把他按跪到地上。

“李生文，你还不说实话么？为了一个骗了你一生的女人？你如实交代的话，尚可从轻发落的......”白离雒开始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李生文哭了，他从小原以为自己有平顺富足的一生，将来可以为官从政，光耀门楣，谁曾想刚刚不惑之年，却亲手杀了人。

颤抖的身体和不停落下的泪水，延续了好久才停下。

李生文终于还是开口了。

“五日前的那晚，正是我与妙常约好的日子。那晚我婆娘睡得早，我无事，便提前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慈幼局。一进来，便听到了屋内有男女欢好之声。”

“我想着原来这慈幼局的人都爱好这个，排着队的来柴房，想看个新鲜，我便悄悄开门进来了。”

“谁知进来后，借着月色，一眼看到了妙常，他与那男子一处！他们，他们发出那种声音，我当时就气炸了！她非常主动，她不是被胁迫的！她背叛我了！”

“于是我伸手抄起身边的大铁锹，冲着妙常的头就打了下去。妙常倒地之后，那男子想要起身逃走，我怎能让他逃走，我就连他一起打了。”

“打完之后，我一试探鼻息，发现两人都没有了呼吸，我那时才清醒过来，我杀人了。”

“为了掩盖罪证，我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整理好，让两个人平躺在地上。柴房里都是柴火，现在也不潮湿，是比较易燃的。我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就给柴房点了一把火。”

“火点着以后，我拿着杀人的凶器悄悄的从慈幼局的后门溜了，没人看到我。不曾想，你们还是查到了我。”李生文低泣着，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

一切都交代清楚了，白离雒让王德带着人连夜从李生文家的后院挖出了他埋好的凶器，物证、证词都有了，李生文已经再无翻案的可能了。

这一忙到头，已经是子时末了，白离雒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太累了，该回去睡了。

澹台靖熙看着白离雒查案，觉得雒儿真的是神奇，原以为他很娇弱，虽不似女子，但也不像寻常男子那般刚毅。

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雒儿却谨慎肃杀，配着他可爱的面庞，既违和又令人折服，他竟如此变化千面，令他着迷。

回府的马车上，白离雒便睡着了。他枕在了澹台靖熙的颈窝处，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离雒是真的累极了，他的身子骨本身就不似普通男儿那般坚实，底子不好，加之近日身心俱疲，明天，得找个好大夫来给他调养调养了。

车架到了王府门口，澹台靖熙也没有叫醒他，打横把人抱了起来，送回了洛云院。

雒儿太轻了，像抱一个孩童那样，轻的让澹台靖熙心疼。

把白离雒安顿好，澹台靖熙吩咐身边伺候的小敬子和小亭子：“明早切记不要叫醒小公子，我明日一早要早朝，你告诉他一下。”刚转身想走，澹台靖熙又回头补充道：“明日我会叫一名郎中来给小公子开方子调理身体，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是！”小敬子和小亭子双双应下，送了王爷出了洛云院，回来继续值夜了。

王爷对这小公子真的是好，原来，王爷对待自己的心头宝是这样宠着的呀！

***

第二日巳时已过，白离雒活生生的被饿醒了。

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着抗议，让他困乏的身体不得不起来吃饭。

“小亭子~”白离雒躺在床上轻声喊了一下，小亭子马上就进来了。

“公子起身了，王爷一早便上朝去了，让小的别打扰公子睡觉，公子休息的可还好？”

“我饿了......”白离雒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来这王府十余日，除了吃就是睡，没有半点贡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富豪的生活？

不，不对，是被有钱人豢养的金丝雀的生活......

“对了小亭子，去找人问问王德，慈幼局的案子是不是彻底结了？何时审判？慈幼局何时修缮，里面的管事嬷嬷用谁？”

这一连串的问题，小亭子都被问懵了，这小公子还真的很关心慈幼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