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不像是鬼啊，反倒像是个……人？”

“哎，这里怎么会有人？”派蒙躲在季元身后，“那家伙，不会突然跑过来攻击我们吧！旅行者，我们还是，悄悄绕过去吧。”

“你是……”艾尔海森微眯眼睛。

“呃…啊…啊。”

“这家伙好像不会说话吧。”派蒙有些疑惑，“眼神也很涣散，看起来很年轻嘛，一点也不像是当别人爷爷的年龄嘛，难道其实他也是……”

“是什么？”

“和伊萨克爷爷一样的家伙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荧屑屑的看着她。

“不过，仔细想想，这附近好像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我们来错地方了吗？”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哎，艾尔海森，你认识他？”

“这个人叫拉扎克，是我在教令院的学长。”

“也是学者？是跑到树林里神神叨叨的修行的人吗？”

“不。这正是问题所在。”

“拉扎克从不施行那一套。他从未进过树林修行，更更遑论达到林居狂语期。”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荧看向艾尔海森。

“姑且不论成因……他单独出现在这，就意味着，我们来晚了一步。看来，对方已经提前把人都撤了出去。至于这位，恐怕是因为某些原因被遗留在了这里或者单纯来不及转移走。”

“嗯。地面上有拖拽的痕迹。靠近门口，痕迹就变得很深，说明有人用力拖拽这些装着重物的推车。”

“难道上面是……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他们似乎走的很急，生怕被人追上，匆忙之中，便没能注意到躲在角落的拉扎克。”

“完全一致，看来他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哎，为什么这么说？”

“容我提醒你们，回忆一下之前在奥摩斯港的见闻。你难道不觉得，他现在的表现很眼熟？”

“好像……”荧眨了眨眼睛，“镀金旅团的疯子！”

“这么一说，他们的反应一模一样！”

“对，教令院正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猜测一下他们的行动逻辑，并不困难。起初，教令院派人放出赤王即将复活的假消息，强调守村人——也就是被流放到阿如村的疯学者，将成为关键。此事刺激了各地的激进派，位于阿如村的那些人立刻展开行动，暗中帮助将那批学者送到教令院手中。他们散播这一谣言，除了能最大程度调动激进派，还有一个高明之处，是借此将风险推给赤王的信徒。赤王死去多年，沙漠的子民过得并不好。他们的情绪就像沙漠中的火药罐，很容易引爆。而调动这些被情绪驱使的人，无异于让烈马狂奔……堪称轻而易举。即使事发，别人也只能抓到赤王信徒，明面上这是信仰问题所引发的事故 暗地里 也不过是种族矛盾。没人会想到教令院头上。这种手法非常简单，但在如今的须弥非常管用。

“原来是这样……很有道理呢，和村长分析一样。”

“派蒙，你真的听懂了吗？”季元打趣道。

“喂，我还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但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解决，当初将那些学者送到阿如村的不就是教令院吗？为什么现在非要抢回去？”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样东西变了 那就是学者的身份。最初是学者，然后成为了疯子，再接着，他们成为被流放者，最后……变成了失踪者。”

“原来是这样。”荧有了些头绪。

“所以……”

“一个被流放的疯学者，尚且是个人类。但一个失踪者……就不好说了。你无法找到特定的人，也就无法推测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换言之，消失的人会是理想的资源。”

“资源？他们还有什么用处吗？”

“有一种可能，这些人的大脑会被用于提取罐装知识。”

“提……这些东西是从人脑里提取出来的吗？”

“以教令院的技术，确实能够做得到。或许是因为这些原因，他们感受到痛苦，才在夜深人静无人紧盯的时候发出哭声。”

“人脑……不行，我不要想了。好吓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技术的？”

“我毕竟是教令院的书记官，接触过这些研究项目。总而言之，拉扎克的症状像是被用于提取神明罐装知识，但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又或者，是他控住不住好奇心使用了那些知识。”

“我有些糊涂了……所以为什么人的脑子都有用。”

“看你的表情，应该想到了。”艾尔海森看着荧。

荧转过头看季元。

“季元，你知道吗？”

“……”季元没有回答，但是艾尔海森却继续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些所谓的愚人众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魔神大人，你觉得他们呢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咦，我之前好像没有透露过没摩拉的的身份吧！艾尔海森是怎么知道的？”

“很难吗？”

“也是啊，对于艾尔海森这种高智商的家伙来说，确实不难。”

“……”季元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艾尔海森。

“或许是你和愚人众达成了某种交易。”艾尔海森继续分析，“不过现在的你，是既不会成敌人，又不会成为同伴的吧？”

“或许吧。毕竟对于我来说，须弥的纷争会由命定之人解决，我只用当好一个观影者就好。不过，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就比如，把那些镀金旅团的家伙一锅端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啊。”季元耸耸肩，“打架交给我，用脑子的时候别喊我就行。”

“教令院，需要接触过神明意识的人。”

“没错，对于有些学者而言，有关神明的知识是他们的毕生所求。提取罐装知识不过是他们激进的手段之一。但我始终好奇，与神明有关的知识，究竟能让他们得到什么。”

“新生的神明，或是真正意义上的智慧。”季元看着他，“或许吧。”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对着荧和派蒙说道，“先回阿如村，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那这个人怎么办？”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带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