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书纸铺大门前。

玉太白走到李世民的身旁。

在场的人都议论纷纷，不认得玉太白的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是谁，认得的也道出了玉太白的身份。

长安害虫也到了队伍里，刚才陛下的话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也跟着读书人们大吼了一番，热血沸腾。

然后看到玉太白从陛下身后出来，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于是纷纷招手。

玉太白看到了几个招手的少年，细细一看，才发现是长安害虫，便朝他们点了点头。

长安害虫们这才罢手。

“他还没忘记咱们！”李德奖心里暖洋洋的。

这半个多月李靖不得接近玉太白，说要过一阵子才行，这阵子敢靠近打断他的腿。

其他家长也同样警告。

他们开始还不信邪，硬是去靠近那马车想要询问一番，却被侍卫拦下了，见侍卫脸上有杀意，也不敢造次。

当天回家还被痛揍了一顿，往后就再也不敢造次。

最聪明的秦怀道在想：难道是为了造纸的事情？

这些个纨绔害虫不是很了解纸张的重要性，想的自然没有那么多。

此时玉太白也拿出了一张大纸，念叨道：“各位上午好，我是太白县子爵玉太白，家师孙思邈……”

玉太白简单地自我介绍和客套。

“最近纸张很贵，在下也需要很多书纸，甚至纸张纸昂贵对读书人很不友好。

恰巧在下也懂些造纸工艺，也有此志向，更有陛下厚爱与支持，这段时间便着力于研究新的造纸术工艺……”

玉太白的讲话就简单很多，主要还是给了个承诺，说他一定能研究成功，让更多贫寒家庭的人读上书，未来大唐的纸张一定会变得更便宜，让读书人不用为纸张发愁。

“目前造纸坊每天大概能出三千张纸，今天买不到的明天可以继续来，过几天之后说不定产量还会提上来，纸张可能会更便宜，也不要着急纸不够用。”

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玉太白的讲话，因为皇帝陛下就站在他旁边。

一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心中感动，他们家境不好，一年剩下的都不一定有半贯钱。

两文钱这么大一张纸，二十文就有十张，都可以裁成两本厚一些的书稿了，这些纸要比市面上大多书纸铺的要大一些。

对这些寒门读书人真是一件好事啊！

直到玉太白演讲结束之时，一些寒门读书人喊道：“恩公，请受我罗某某一拜！”

古人很看重礼义廉耻，玉太白造纸对他们有重恩，岂能不谢。

很多读书人都纷纷拱手躬身，口中称谢，大喊恩公！

玉太白也朝众人拱手躬身，道：“新的造纸术一天不成，我玉某人便天天钻研。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我玉某人将倾尽此生钻研成新的造纸术，不能负了陛下，也不能负了诸位，更不能负了大唐的未来！”

“恩公大义！”众人叹服，再次躬身！

玉太白却不知道，今后他走到哪里，只要遇到今天听他演讲的读书人，都会被这些人尊称为“恩公”。

读书人们还纷纷评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玉太白这是要死磕新的造纸术啊。

看到房玄龄和杜如晦面色激昂，皇帝陛下和长孙无忌则腹诽。

玉太白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结果却是一样的。

房玄龄和杜如晦已经知道玉太白造纸成功了，没想到造纸坊一天能成这么多纸，三千张，这还是限量放出来的。

而且将纸价压得这么低，听玉太白说以后还会更低，将来朝廷购纸就没有压力了，读书人也会更多，说朝廷缺纸那就是个笑话。

难怪陛下这阵子一直不吭声，原来是造纸有了初步进展。

左右仆射看玉太白更顺眼了。

之后皇帝陛下和玉太白他们便去了造纸坊，还有不少读书人随行。

一路上都有数百人的军队保护着，惹得路上的读书人纷纷侧目。

玉太白撩起了车帘，往四处一看，就看到跟随的读书人朝他拱手行礼，玉太白只好还以微笑。

“这不是太白子爵吗，为何会有这么多军队护送？”

“这是恩公，就是研究新造纸术还有初步成效的太白子爵玉太白。”一个跟来的读书人道。

一个有点名气的读书人道：“新的造纸术若真能廉价大量制造，于读书人和朝廷都有莫大好处，保护得好一些也理所应当。”

“难道还有人敢行刺不成？”有人道。

“这个不好说，这纸张如此便宜，得罪了谁，你我想想便知！”

“谁敢刺杀恩公，我赵昊绝对不答应！”

一些随行的读书人纷纷表态。

不知道的人还觉得他们过于激进，左一个恩公，有一个恩公的。

但得知玉太白的演讲后，都纷纷朝马车的方向一拜，也加入了跟车队伍，大喊“恩公”。

到了造纸坊后，李二和玉太白又轮流演讲，这次讲的虽然和在书纸铺前言语不同，但意思都差不多。

最后也获得了同样的收获。

在场的读书人大部分都立志今后一定要为陛下效力，用功读书。

同时也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太白县子爵，可以说玉太白对他们有再造之恩，是他们的“恩公”。

最煎熬的莫过于房玄龄和杜如晦。

他们在宫里的时候，已经得知了玉太白造纸成功了，具体如何，陛下说让他们亲自来看。

如今进了皇家造纸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观察一番。

长孙无忌在为他们带路。

长孙无忌对所有流程都很清楚，旁边还有一个老师傅跟着，介绍流程自然不会有问题。

李二和玉太白则在另一边。

“太白，你这演讲的主意真不错，那演讲稿写得也可以，如今纸张要多少有多少，倒是不用在那么抠字了！”

标点符号之前就已经传下来了，大部分人都知道标点符号的作用，也在使用了，只有少数人为了节省纸张才尽量少用。

玉太白笑道：“陛下，若是每年或者特定时期，您在皇宫城墙上这般演讲，说一些内容，比如上一年的成果、今年的计划甚至是明年和未来几年的计划，定能拉近与百姓的距离，让人人都能皇帝陛下恩泽万民。”

李二意动，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玉太白又道：“而且陛下亲口说要实施一些政策，还发了公文，若是哪些官员敢阳奉阴违，百姓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李二道：“说得不错，但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方子是好的，但百姓不一定敢揭发那些官员，即便到衙门或者京兆府控诉，也不一定会闹到朝廷。”

玉太白面露思索之意，然后道：“是消息传得慢吗？”

李二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这么认为，但不止于此，具体明年你到了朝里就清楚了。”

“消息……”玉太白好像想到了什么，古代消息确实不够灵通，不想现代新闻网页差不多什么都有，还可以专门去查。

“哦，我想到了！”玉太白双目灼灼。

“何事？”李二问道。

“报纸！”玉太白道，看到李二不解，于是解释。

“陛下，那印刷术也整出来后，我们可以用纸张将长安各地的政事，农事，生活事，军事甚至是官员的私事进行公布。”玉太白滔滔不绝。

“细说一番！”李二不懂玉太白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但涉及政事，他还是很在意的。

而且玉太白想法天马行空，说不定真有什么好点子。

“陛下你想想，如果有一家卖消息的书社，称之为报社。

报社里有朝廷专门的人收集前一天或者近期的政事，农事，生活事，军事，统称为时事。

甚至是官员一些不检点的私事，比如贪腐，对朝政阳奉阴违，欺压百姓的事都记记下来，然后再记录在报纸上，再用印刷机批量印刷，便宜卖出去，让世人皆知。”

玉太白将报纸介绍了一番。

李二沉思了一小会儿，玉太白的说法确实可行，若这些时事真能世人皆知，对朝廷也有好处，也有坏处，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道：“你说的这报社的前提，是那印刷机能成。”

玉太白自信满满地道：“那肯定能成！”

“好，朕信你！”李二道，“等那印刷机出来后，好好谋划报社的事，明年朕会交由你负责！”

玉太白的脸瞬间就垮了。

“放心，朕会派人协助你！”

李二想了想，道：“太白，你说在宫墙上演讲的事虽然好，却不可行，朕的声音没那么大，传不了那么远，百姓也不一定看得清朕的容貌。”

“哦，还真是！”玉太白道，“演讲的事以后可能会有办法，但想让百姓知道陛下的容貌，画一幅就不得了吗？”

“作画？”李二摇头，“若是能有九分相像还差不多，只有四五分相像的画还不如不画。”

“我来试试？”玉太白提议道，“微臣不才，也会画画，是写实派。”

李二本来还不信的，但想到玉太白的稿纸里到处都是插画，而且画风也不同，于是道：“以后找个时间你给朕画一幅。”

心态变了，心也大了很多，李二觉得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也多了很多。

君臣的相处方式也不用那般过度拘束。

世家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赶尽杀绝不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