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笼络新纳入的小弟杜明，德川雄男让郑开奇跟杜明一起吃个饭。

郑开奇却建议，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影佐还因为之前郑开奇的错误举动有些介怀，拒绝了。

“我也不去了，你们没事，我事情挺多。”他主管刑事，浪人酒馆之事，他是要追究到底的。

德川雄男考虑一会，答应了郑开奇的要求。

杜明见这位阴气很重的特高课高官竟然听中国人的建议，心下对郑开奇的地位更加震惊。

德川雄男的威名，不光是日占区，就连租界都名声大噪。

租界所有的间谍和特务，都属于他的麾下。

像浪人这种明目张胆的丑恶行径，大家只要远远避开，倒是影响不大。

就怕谁暗中辱骂日本人，或收留抗日或激进群众，就会悄无声息死去。

那都是德川雄男带领下，那些遍布租界的眼睛和耳朵干这事情。

在租界人眼里，浪漫贪婪的法国人，比阴狠残暴的日本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毕竟，再穷困潦倒也比突然暴毙要强。

杜明即便刚开始没有为日本人服务的想法，但当接触了德川雄男并许下了承诺，他那不甘心就消失殆尽。

自己已经绑上了日本人的战车。

之前闻听汉奸汉奸，听到了还要骂两句，等自己真的面临了这些难题，发现当汉奸真的好简单，脊椎一弯，腿一弯，就当了狗了。

真香，吃饱喝足。

酒桌上，郑开奇突然说道：“不知道，之前被通缉的那个李默，现在藏在了哪里。自从他逃离租界，我已经撒下耳朵找了他好长时间，却一次也没找到。”

他问向杜明，“不知道杜警长，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李默的？”

杜明心跳如擂鼓，不知道这个叫郑开奇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不知道李默在哪，被瞪眼龙迷惑了？还是假装，故意套自己的话？

看着郑开奇那真挚的眼神，他确定，郑开奇是被蒙在了鼓里。

那，到底要不要举报？五万大洋啊。

最后，他摇头道：“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德川雄男不意外，自己爱租界撒下的谍子更多，那些逃往租界的地下分子，有不少被发现，秘密处决，但李默他们这一批人，很明显素质很高，一直没被发现。

杜明的程度也就是个贪财好色有些小手段的人，哪里能发现李默？

席中，德川雄男没再多说什么，郑开奇也只是偶尔跟杜明说几句话，就跟德川雄男聊起来。

杜明也没脾气，老老实实吃着他该吃的饭，竖起耳朵听，不敢多言。

德川离开时问郑开奇要不要坐他的车，郑开奇拒绝了，说小油王会来接他。

中佐离开前告知杜明，明天就会接到复职通知，让他稍安勿躁。

杜明感恩戴德，对德川的背影歌功颂德。

“行了老杜，来，吃点，难得你请客，可不能浪费了。”

郑开奇招呼着他。杜明一愣，笑了。

郑开奇在日本人面前喊着请客，日本人走了成了杜明请客了，这操作，他杜明熟啊。

他不生气，反而觉得郑开奇这种操作让他找到了感觉。

“郑队长，真的是幸会啊，以后，还是希望咱们多走动。”

郑开奇问道：“我感觉你和瞪眼龙的感觉很不一样啊，怎么能成朋友？”

杜明差点没哭，“我特么跟他不熟。”

郑开奇又试探性问了些两人的事情。

杜明不敢多说。

在他眼里，郑开奇对瞪眼龙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是酒桌上吃过几次，日常中接触过几次的酒肉朋友而已。

他更不敢乱说。他害怕郑开奇知道真相会收拾他，也怕瞪眼龙知道了会害他。

他问了郑开奇在南郊的地址，想着抽空得去拜拜佛送送花。

郑开奇叮嘱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好好干，别到时候不好见面。小油王也来接了他，驱车离开。

杜明回家等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接到了电话，官复原职，明天起带人在租界查找那个山一样的凶手。

郑开奇一到南郊下了车，打发走小油王，“找到你嫂子，跟他报个平安，我这个伤没什么事。”

小油王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她问我，我没忍住，说了。”

郑开奇一脚蹬出去，小油王嘻嘻笑，“她应该去老雷那去了，那老郎中那有好多好东西呢，给你搞点正经的外伤药啊。”

“算了，你去吧，吉野那边什么情况？埋怨你了么？”

“没有。哥，你就没见过那么纨绔的日本人，好几次我都想干死他了。”

郑开奇喝道：“他的能力比你差，身份比德川还要高。喂好他，处好他，留着。”

小油王聪明，点头离开。

郑开奇在店里喝了口还魂汤，陪着日本人吃饭，根本吃不饱。火目傻乎乎凑过来，被他一脚踢开。

顾东来就提着车回来。

郑开奇叮嘱他去找小田，“让他抓紧去修道院看看，看看狼娃是不是在修道院？”

他把路上遇袭听见类似狼娃声音的事情说了。

顾东来也吓了一跳，“你没事吧？哪里来的老道？”

“没事。”郑开奇不在意遇刺的事，“我怀疑是修道院里面的。如果是，接触一下李默，引他去振邦仓库。”

顾东来奇怪道：“为什么？”

郑开奇说道：“我不喜欢那个修道院。跟我说话的那个管事的，眼睛里没有慈爱，都是对钱的向往。”

“不是吧？”顾东来惊讶道，“不都说修道院收留穷苦孩子么？”

“懒得跟你说，我也只是说我不喜欢。”

顾东来笑了，“行，那我抓紧。”

小田的老婆杜如萍就在对面上班，既然让他去找小田，一来是不想让杜如萍担心，二来是着急解决。

小田一家三口的事，除了郑开奇，只有顾东来知道，连齐多娣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这是郑开奇的谨慎和温柔。

杜如萍在南郊户籍科上班，小田花了女人的工资拜了个评弹的师傅，凭借他高超的耳力学了一两个月，现在有模有样的在自家弄堂口的小茶楼上在中午弹上三个小时评弹。

顾东来找到他，说了郑开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