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齐多娣告别，郑开奇来到租界的街面，分别给小田，孟不凡打了电话，约了时间。

因为受了伤，特务科那边他早就请了假，担心白冰担心，除了早就知情的小油王，他谁都没有告诉。

他与之前的吉野被安置在圣约翰医院，渡边大佐为了问讯方便，在旁边的酒店开了房间。

他先回到医院，跟守在那的小油王说道：“张罗一桌菜，今晚宴请渡边大佐吧。”

小油王本就心生歉疚，问道：“在哪吃？”

“渡边大佐的酒店。他肯定没睡，今晚就不让他睡了。你在他的临时办公地点旁边定个房间。之前那个瞪眼龙，联系他，在那见面。”

小油王问道：“出什么事了哥？”

“先去安排。”

今晚之事，日后日本人定会盘查追究，今晚只能拿渡边打打掩护。如果日后被日本人发现纰漏，他们也会把视线放在郁郁不得志的渡边身上。

小油王去定房间，联系人，在医院里等待的郑开奇见到了李默。

李默是有点兴奋，又有些忧患的。

兴奋的事终于又有任务了，忧患的自然是老董的事。学运组里有几个同志他也认识。

郑开奇开门见山，“你身体怎么样现在？”

李默龇牙一笑，“自然是毫无问题。”

“有问题也得你上了。去一趟振邦货仓。”

李默点头，“老齐让我全力配合你，我只知道上面有人出事了。”

“回头再说，事不宜迟，抓紧去。人，钱，都要。”

“放心吧。”

逮着空的郑开奇开始在那里研究这边的地图，巡捕房也是分辖区的。

今晚要让杜明忙的不可开交。

李默的脚程，十几分钟后就到了振邦货仓外面，在外人看来，这里黑乎乎的，像是没有巡守。

李默是其中其中门道的，这里的沈天阳本就是带他玩打猎的，看了看看见了外面埋伏的岗哨，几步到了近前，用暗语打了招呼，对方才试探性问道:“兄弟怎么尽走夜路？小心掉沟里去。”

李默回道：“别提了，输的当裤子了，白天没法见人。”

暗号没错，岗哨才吹了一长两短又一长的口哨，大门缓缓开了个缝，李默闪身进入。

里面半黑，沈天阳已经等着他。

“什么情况？”

“有事，上次藏的钱拿出来，我还要带走几个人。”

“什么事儿啊？”沈天阳知道肯定有事，又急又好奇，就差抓耳挠腮了。

“注意纪律。”李默没好气道。

“好。我注意纪律。”沈天阳气呼呼。

李默往里走，他知道那几个人住在哪。

铁塔睡的浅，早就醒来坐在那，等着李默进来。

李默端着煤油灯进来，跟铁塔对视。

“哎呀，好大的煤油味。”那边铁男和小刀也迷迷糊糊醒来。

“你们三个，一起吧。”

铁男揉着眼睛，“干什么？”

“干活。”

“干什么活？”

李默看着他，“好活。”

“不去行不行？”

“行，今晚就收拾东西离开。”

铁男咬着牙冷笑。

知道了这里这么多秘密，他能去哪？

李默看向铁塔，“布谷鸟呢？”

铁塔无声指向自己背后。

他背后是墙，墙那边是女人宿舍。

李默转身出去。

“你去哪？”

“去问问她，要不要杀日本人。”

铁塔回道：“她不去。”

李默停下脚步，“你是她？”

铁塔闭嘴。

很快，李默自己倒了回来，看了三人一眼，“走。”指着小刀，“那箱黄金藏哪了，挖出来。赶时间。”

“还跟上次一样？装砖头？”

“真的。”李默一瞪眼。

清醒过来的小刀知道肯定出事了，随手拿起铁锹就跑了出去。

见铁塔开始穿衣服，铁男也放弃了挣扎，开始穿衣服。

那边沈天阳已经提着个大扫帚冲了进来。

“聊完了纪律聊聊父子情吧，混蛋。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恩？哪个领导让你不尊老爱幼了？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沈天阳同志。”李默怒视他，“去找些趁手的兵刃来。”

沈天阳瞪了他一眼，这才去拿了些匕首来。

“可以有枪。”李默说道。

沈天阳惊讶道：“这么大？”

“恩。”李默淡淡说道：“今晚让租界知道知道，我李默还活着呢。”

铁男突然开口，“这里的菜有点甜。”

沈天阳开始蹦蹦，“怎么的，嫌难吃自己做。”

铁塔看向李默，“悦来酒馆的手艺不错。”

李默摇头，“不合适，你自己来吧。”

肯定不合适，让送饭过来不现实，把人家请来，目标太大。

铁塔沉默片刻，“我要正宗的酱油，四川的辣椒。郫县豆瓣酱。”

“回头再说。”李默带着他们往外走，又说道：“如果手艺好，让那些人都尝尝。回头让他送你一套刀具铲子什么的。”

那边小刀提着箱子过来。几人选了一辆货车，疾驰而出。

李默不说话，载着三个人几分钟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这是小刀和铁男第一次见郑开奇。郑开奇从医院拿了口罩戴着，又用围脖挡了下，简单盖一下，就出来见人。

“人来了。还带了些家伙。”李默跳下车，“黄金也在车上。”

“拿下来吧，车子目标太大。”郑开奇看了眼三人，点点头，对李默说道：“你把车开回去，早点回家。”

李默一瞪眼，“什么？”

“回去。”

李默不愿意了，“有任务，凭什么我不能去？”

小刀忽然想起李默之前说的要让租界记得他李默时的画面，没憋住，笑了出来。

铁男后知后觉，也呵呵了声。

“你现在，多积德，别杀生了。”

李默喝道：“日本人是畜生，又不是人。”

“杀畜生也不行。服从命令。”郑开奇不跟他啰嗦，挥手让三人跟着他上楼。

“我们今晚会很忙，当然，先吃点东西。吃东西时听我的计划，你们可以提出意见。”他停住脚步，喊李默，“你也来。”

李默喜极而泣，刚跟上两步，就听郑开奇说道：“带点好吃点回去给你媳妇，养养身体。问你就说深更半夜给她买夜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