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连胜打量着面前的墨三，“你是？”

“来帮你的人。”墨三优雅道：“能否到房间里一叙？”

到了房间，柏连胜打量着墨三，墨三则好奇的看着房间的陈设，说道：“这个屋子，至少得有半年多无人居住了，柏队长，你是如何找到这间房子的？”

“对不起，我时间有限，告辞了。”柏连胜受不了墨三的做派，起身道。

“柏队长，你别误会，我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帮你。”

柏连胜惊讶道：“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么？”

墨三笑了：“已经有人告诉了我。你所在的地方已经半暴露，又有大量伤员无法转移，是不是？”

柏连胜道：“不错。”

墨三道：“告诉我地点，明天会有其他人去交接，他会把他们引向错误的方向，还会有一个准备好的盛宴等待他们。”

柏连胜道：“那他不就要死了？”

“死士是用来干嘛的？”墨三说道：“牺牲两三个人换取你们的一个小分队，我觉得很值得。”

墨三继续道：“还有，我已经通过关系在地图上找到了几个点，你可以看看跟你们所在的位置远近如何，可以撤到那里去。起码，比现在半暴露的地点要好。”

柏连胜低沉道：“为什么？”

墨三笑道：“什么为什么？不用客气。不用你付出什么？”

柏连胜严肃道：“我知道我们的分量。追根究底说起来，我们就是地方自卫队，平时军统连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现在突然这么好，为什么？”

墨三说道：“我们都是军人，都未党国——”

柏连胜打断他道：“对不起，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同情，甚至怜悯都没有，只是敷衍，如果你没有好的理由，我只会认为你，是在骗我。”

墨三愕然，没想到这个小地方的所谓中队长，还有些识人的手段，他笑了：“那就实话告诉你，我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军统的责任和义务，是监管军队，而在我们眼里，你说的很对，你们这些小地方的武装连军队都算不上。”

柏连胜说道：“那你凭什么救我们？还寻求帮助找到了山里的藏身处？”

墨三淡淡道：“在你眼里是生死决战，在我眼里就是场交易，我要救下你们，获得某种资本。”

墨三离开了。

柏连胜一点喜悦也没有，他感到很恶心。

不管是墨三的说话方式还是内容，他都无法去认同。

这样的政党，这样的军人，中国人即便打跑了日本人，又能如何？是从一种黑暗，进入另一种混乱。

三十多岁的他，也见过十年前的白色恐怖，他并不认为国民党有执政之姿。

“唉！”

长叹一声他推开门，就看见了池生。

“车子备好了。”池生说道。

“谢谢。”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山脚下，池生停下了车子，问道：“柏队长，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柏连胜叹道：“即便明天的局势能更改，那以后几年的局势？百年的局势呢？”

“那不是我等操心的事情。”池生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一个大的布袋，还有一个手提箱。

“这是一袋子医用面纱，还有一箱药品，应该能帮上忙。”

柏连胜有些动容，“这是？”

这是山上现在最需要的药品，是那些已经苦熬着不知多长时间的战友们最需要的东西

他们不是没有自由进上海，但药品都被严格封控，药房里即便有偷偷摸摸卖的，价格也是高的出奇，买一两盒解不了大渴，还有可能被跟踪，得不偿失。

“别客气，”池生说道“我们老大说了，你们也不容易。犒劳你们的。”

“你们老大是？”柏连胜惊讶道。

什么人能搞到这么多面纱和消炎药品？

“你现在，还不用知道。”池生上了车，油门猛踩，一骑绝尘。

“难不成是共产党的人？”柏连胜嘀咕着，那个什么墨三谈买卖的对象，也是共产党？因此才这样帮他？他肯定在共产党那图谋不小。

“共产党的人，为什么要救我？”

他有些费力提着布袋和箱子，精神抖擞往山上走，半山腰时腾出手来吹了几声独特的口哨，就有几个人影飞速下山迎接。

他们等队长，等的望眼欲穿。

******

铁塔深深吸了口气，有些累。

好久没这么活动了，干翻十几个人就微微见汗，并且他发现，身上的皮肉，有些颤。

“是有肥肉了？不能啊。”他低语几句，几步上前，捏住了面前这个所谓青帮大佬的下巴。

他皱了皱鼻子，这个什么大佬，大小便失禁了。

“就你叫孽龙？”他手掌微微用力。

孽龙九听见下巴的骨头在咔咔作响，甚至于下一刻就要被捏碎一样。

“你，你是谁？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啊~~~~~”

铁塔捏碎了他的腕骨。

“我问你答。错一句，死，明白？”

“明白，明白。”

“你叫孽龙？”

“我是孽龙。爷。我是孽龙。”

“前天收租，侮辱了一个黄花小闺女的，是不是你的人？”

“是，是，不过我没让他干啊，啊~~~~~”

“废话太多，就削你。”铁塔继续问道：“前几天收粮，逼人家老太太吃屎的，是不是你的人？”

“是。”孽龙的肝都开始颤了起来。

这个人天一样的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铁塔忍不住抽了他一巴掌，“孽龙，专门作孽的龙是吧？”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让孽龙把这些人的地址都写了下来

一共是八人，分属于不同的堂口。

有的是堂主，有的是小头领。

铁塔这个东北爷们最终没忍住，用掌缘敲碎了孽龙的喉咙。

郑开奇给了他这个孽龙的地址，是依附在日本人手下的在吴淞口讨生活的海霸，作恶多端。

他三令五申铁塔不要杀死他，只需要杀死他下面几个得力助手，以后或许还能用孽龙。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就要杀他这个王八玩意儿。”

铁塔说着，安慰着自己。

又把铁塔一样的身子融入到黑暗，消失不见。

第二天上午，就有人人报警，不同的地方有人被虐杀。同属于一个帮忙，个个都是日本人的爪牙。

在他们的死亡现场，还有血字留下：汉奸都尼玛该死，下一刻就是你。

早上，警察局的电话都被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