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你。我想跟你和爸爸一起生活，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五岁的李万里捧着电话和那头的母亲说道。

他今天听到爷爷和爸爸打电话，说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想要把他送到爸爸妈妈身边去。

李万里很开心，他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虽然爷爷奶奶都对他很好。但是他更想要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万里乖，妈妈已经跟外婆说好了，外婆明天就来接你。你要乖乖听外婆的话。”张圣洁心里也想儿子，但是她还是想让儿子留在父母身边。

这也许是她的自私，她想让儿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觉得儿子陪在父母身边，可以缓解父母对自己的思念。

李万里听到母亲的话，眼泪不听话的从眼眶里跑了出来，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想妈妈，我想妈妈......”

“你跟外婆生活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啊，外婆就是妈妈的妈妈，外婆也会很疼你的。你听话，等过两个月，妈妈就回去看你。”电话那头，张圣洁压抑着内心的酸涩安慰着儿子。

李万里的耳朵里听不进母亲干巴巴的安慰，他知道爷爷经常要去医院，奶奶要陪爷爷去医院，又要照顾他很累。他们想让自己去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但是他不想去，他想和小区里其他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

“妈妈，我想你和爸爸，我可以自己坐车过去，我会听话的。”万里在电话里和母亲做着保证。

爷爷奶奶告诉他，去爸爸妈妈生活的地方要坐很久很久的车，那边风很大，没有小蛋糕，没有玩具。

他自己算过了，他可以不要小蛋糕，也可以不要玩具，只要带上一直陪自己睡觉的小熊猫就可以，那个小熊猫很小，他可以放在衣服兜里带走，不会很麻烦的。

电话那头的张圣洁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安慰万里，等暑假了就回来看他。

李烨的母亲听到孙子不再说话，接过电话和儿媳妇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万里，没事的，爷爷奶奶还在家呢。以后外婆会经常带你来看爷爷奶奶的。”老人家还以为小孙子是舍不得爷爷奶奶。

李万里不敢跟爷爷奶奶说自己想去找爸爸妈妈，他偷听爷爷和爸爸打电话的时候说过，奶奶会晕车，他们不能带他去找爸爸妈妈。

江南的另一边，司露醒过来，看着坐在床边的老头：“你干嘛，吓我一跳。”

“唉，我想着万里跟我们一起住在张默家里不合适。”张自谦原本一个人坐在床边思索人生，听到老婆的问话就回了一句。

司露想起原故事里张自谦也跟原身提起过这件事情，那时候原身觉得万里就是一个小朋友，住在自己舅舅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而且张默的儿子张远比万里还大两岁，两个小朋友年纪相当，一起长大有个伴再好不过了。

现在芯子换成司露，想到原故事里万里到张家后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司露自然明白了张自谦话里的意思。

张默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别说万里了，就算是原身和张自谦住在这里也不好受。为了孙子张远的教育问题，他们俩有时候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

都说亲姑妈，假舅妈，半亲半假是姨妈。以司露对张默妻子晓丽的了解，她对李万里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别人对自己的善恶和敷衍，都可以很直接的感受到。

原故事里李万里的性格变化和这段时间的寄人篱下分不开关系。

试想一下，对于万里而言，自己爸爸妈妈不再身边，只能和外公外婆一起借住在表哥家里。每天都能看到舅妈是怎么宝贝表哥的，还能看到偶尔出差回来的舅舅会一把抱起表哥。自己却只能和爸爸妈妈打打电话，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

这种对比的落差，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受伤？

“你怎么不说话？”张自谦没有听到妻子的回答，催促道。

司露开口：“我寻思着你没说错，我们原先想着张默经常不在家，住过来可以帮他带带孩子，让晓丽轻松点。”

看到张自谦点了点头，司露继续道：“住过来也有两三个月，我看晓丽脸色的笑是一天比一天少。这样下去不说万里，就是我们俩也应该识相点收拾铺盖走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带着万里住回老房子去？”张自谦其实心里有想法，但是他想听听妻子的意见。

司露知道张自谦颇为喜欢社会学，不说别的，书架上那本费孝通的《乡土中国》都快被他翻烂了。

“我看要不我们俩搬到西南去吧。”司露直接建议，“小孩子离不开爹娘，搬到西南去对万里来说，可以经常看到爸爸妈妈。”

“于我而言，还可以去圣洁她们学校当个代课老师，我不要求发工资，我也想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做做贡献。”司露继续分析，“对你也有好处，你不是喜欢社会学吗？你就去那边住个十来年，深入研究一下那边的社会情况。”

张自谦听完妻子的话，眼睛一亮：“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那边经济落后，我怕你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那边经济落后，相对的生态环境好。哪像我们这边，每天呼吸工业废气，鼻屎都是黑的，这水也不行，都是漂白水的味道。去那边空气也好，水也好，我们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司露是发自内心这么觉得的。

“那就都听你的，我明天跟亲家说说，让万里在他们那边再住一段时间。我们收拾收拾，一些衣服、书之类的东西先邮过去。准备的差不多了再轻装上阵，带万里出发。”张自谦说到这里，开始走到书桌前掏出纸笔罗列要邮寄的东西了。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在纸上写写画画做个计划，可以防止自己遗忘，也可以查漏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