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脚上的黑色高跟鞋忽地狠狠踩了他一脚，退后一步，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下巴，低垂的眼睑里闪过冷光。

男人疼得脸上的赘肉忍不住抽动了好几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嫌弃的动作。

“是你卖了我？”他的灵光一现，“黄总居然还留得下你？你以为你把我卖了？你就能再回到圣臻当你的金牌经纪人了吗？别天真了。没有人会相信一匹背叛人的饿狼。”

“你不想知道黄总为什么放弃你吗？”女人没有受到他话语的影响，自说自话，“拂期为什么被查，你心里没点数儿？拂期有多重要，你会不知道？可你亲手把它送上了大众的眼里，这后果只能你自己来承担。”

“你做的那些事情，错在你身上，与拂期何干？”

许聪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机，往她脸上砸。

“我是他的顾客，这问题出在他的店里，他应该负责。”他的嗓门很大，声音高昂。

女人却被他幼稚的言论逗笑了。

“比你尊贵的客人多得是，你是哪根葱，值得黄总大费心思，牺牲拂期，把你捞出来？”

她的笑意不停，“你比蔡天王更有才？比崔启文更有流量？还是比温影帝更帅？但凡你有他们之中的哪一点，相信黄总都会犹豫一下。”

男人最怕比较，特别无用的男人，他们只会无能狂叫，然后动手打人。

不过，显然，他的经纪人也早有预料，边说着边一步步退到门边。

“我想到了，你有哪一样肯定能比得过他们了，你……早……泄。”没有人比经纪人更了解自家的艺人是个什么状态。虽然许聪看起来肌肉什么的都还在，但是那都是假象，内里早已经虚得不堪一击。

男人大愕，暴怒，一拐一瘸地向前奔去，势要掐死他。

说完，她便打开门，面带微笑道：“别逼我让全公司都知道你体虚。”

随后，摔门而去。

果然，男人没有跟上来。

经纪人知道许聪还得仰仗自己，不管他刚才表现得有多么嚣张，但是实质上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他的靠山被她亲手移走，他现在还不能得罪自己，不会真的不顾一切，跑上走廊和自己撕。

他不敢。

自己手上可是握着不少他的好料。

只要许聪坚持以为黄总舍弃了他，自己只是替黄总办事，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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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苏沫打包行李，准备离开的这一天。

许聪找上了节目组。

“你们节目居然敢阴我？我许聪就算是倒了，你们也休想好过。看来，你们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黄总会对你们做什么。”他威胁道。

这天是副导接待的他。

明明节目被连累了，而且这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难不成许聪还能翻身？

“你们节目成团之后，我看还有谁愿意给你们的女团演出机会？一群全都被我碰过的女人，都装什么纯？我看还有哪些人会舍得花钱给这群破鞋。”

这天事情闹得很大，许聪的嗓门突破了天际，划破了惊雷，穿透了墙壁，不仅一下子镇住了内场的所有人，还把外面路过的练习生全都得罪了。

她们这些天到底在把一个如何天大的恶臭乞丐当成导师？这种人居然能够成为她们的导师？她们居然叫了这么多天的许老师？

她真想把肚子里涌上来的东西一把子yue到他脸上。

“你们直接把黄总的脸面往地上摔，你们可真行。”尽管许聪知道自己已经十有八九被黄总抛弃了，但是他仍然把黄总挂在嘴边，仿佛黄总仍然是自己的门面一般。

更离谱的是，他说完之后，还拦住了恰巧路过的练习生，笑得嚣张又猥琐：“别以为你是圣臻的，你就能赢到最后。黄总根本就不看好你，你也不过是他的弃子而已。”

“你居然能让节目放出视频，说吧，和谁睡了？”他伸出手，看着女孩颤抖的脸庞，白皙柔嫩，他正要摸上她的脸颊。

手就被“啪”地一声打落。

许一弦方才惊醒过来，获救一般看向身旁的苏沫。

“看啥呢？大叔？”

“我只要一天在这，我就是你的导师。”许聪收回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纠正她的说法。

“难不成是陈董？还是你经纪人陈旭？陈旭会帮你？”许一弦的脸色非常难看，周围的练习生全都诧异地盯着她，在他们两个身上不停地来回转，“不如跟我试试？”许聪又说了一句。

“大叔，看来你最近这几天还是挺好过的？”苏沫打断，意有所指，“这不会是你最后的工作吧？你居然这么舍不得我们？你接下来要去哪呢？”

许聪终于正眼看这个女孩，冷漠道：“关你何事？”

“听说你上次对我的感谢不太满意，所以我特意换了一个形式送给你？你喜欢吗？”女孩突然附到他的耳边，轻声对他说。

“什么意思？”许聪不太明白。

“你不下去，黄总的男人又怎么上位？”

不知女孩说了什么，只见许聪突然暴怒而起，竟然伸手掐住了苏沫的脖子，红眼如火龙，手掌收紧，吼道：“你怎么知道？”

女孩不做声，像是说不出话来，整张脸逐渐涨红。

“你说啊，你说啊！”然而，男人已经疯了。

下一秒，一个小物件忽然袭来，击中了他手肘的麻筋。他的手一松，女孩得以喘息的那一刻，他被制服在地。

地上，一枚精致的袖扣褶褶发光，镶嵌着的黑水晶迷幻又沉醉。

坐在地上的苏沫忽然笑了。

果然，这是记忆中的那一枚水晶，穿越了不知什么光景，忽然就来到了这里。

它竟然先一步来到了这里。

“没事吧？”低沉带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笔直的黑裤脚微微倾斜，似乎有点陌生的男人蹲了下来，清冽又熟悉的竹香萦绕在她身侧。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即便蹲了下来，也并不矮，仍然比坐着的苏沫高了将近一个头。

更何况，苏沫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袖扣，迟迟不语，仿佛还仍然处于受惊状态。

“你是叫……苏沫？是吧？没事了，不用害怕。一切过去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在记忆中出现过，也曾经有类似地哄过小孩一般。

苏沫这才抬起头。

男人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眉眼温柔，眼底幽深，似一眼望不净的宇宙，里面似容纳着几许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