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钱秘书沉默一会说道：“你约他，啥诉求？”

吕薄荣摸了摸稍显稀疏的头顶，表情阴狠：“两个诉求，第一，芮钢要出来，第二！我要沈天和在里边蹲十年！”

“难度很大，没有直接证据。”

“所以才要钱秘书您约付国邦啊！”

“不那么好约，你也知道，这人又油又倔，这次省里牵头，他就盯着你和顾伯豪呢！”

吕薄荣眉头微微皱着：“不好约也得约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不是。”

钱秘书犹豫一会，缓缓说道：“..我我组个饭局试试吧，你俩好好聊聊，但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吕薄荣闻言连忙道谢：“谢谢，钱秘书，谢了哈。”

电话里，钱秘书思索半晌，才意有所指的回道：“谢就不必了，付国邦后面很硬！咱不说两家话，我一个不入常的秘书份量是不够的，有些事儿，你要早做打算！到了你这个位置，不懂得取舍永远成不了气候，明白我意思吗？”

吕薄荣吸了吸鼻子，低声应了句：“明白。”

“那就这样，回头聊。”

说着，两人挂断电话。

吕薄荣挂了电话以后，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换着台，心里想着事儿，良久，他搁下遥控器，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

当电话接通的瞬间，吕薄荣脸上笑容满溢，连忙起身，柔声笑着说道：“哎哎，王主任您好您好，我啊，小吕呢！您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又不失浑厚的声音：“啊？薄荣你好啊，呵呵。”

吕薄荣姿态非常恭敬甚至于谦卑的拿着手机，迈步来到窗户边，柔声说道：“王主任，咱有阵子没见了，挺想您的呗。”

“哈哈，遇到事儿了是不？”

“没有，我能有啥事儿？”吕薄荣微微一笑，补充说道：“就单纯的想您了，前阵子朋友带过来一些红茶，武夷山母树大红袍，呵呵，我知道您喜欢红茶，就给您留了一份...”

……

另一头，市伟某家属楼内。

钱秘书刚给付国邦通话完，手机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的顾伯豪，脸色一沉，就把手机搁茶几上，也不管，径直就去了浴室。

“嗡嗡嗡~”

茶几上的爱立信一直在震动着，浴室内，钱秘书阴着脸，一声不吭的放着热水。

钱秘书丧偶好些年了，独子在外省铁路局上班，平时除了应酬之外，他大多时候回来住。

这套两室一厅是分配的，里边的家装很陈旧，值钱的家具就一台彩色21寸长虹电视机，和浴室内的热水器，除此之外，就一个煤气灶，几副碗筷，水泥地板拖得倒是很干净，进门口放着几双开胶的大头皮鞋，客厅内的白腻子墙甚至已经掉漆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钱秘书洗完澡，披上浴巾走到客厅，拿起手机一看，就见有三个未接电话

三个电话都是顾伯豪打的。

钱秘书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时间，刚想把手机揣回兜里。

“叮~”

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钱秘书点开短信一看，就见短信上面写着：听说您的侄子余文哲因肾病住院了，我的心情很沉重，祝他早日康复。

“唰！”

钱秘书脸庞骤然有些扭曲，猛地拽着手机拍在茶几上：“耗子舔猫逼，找死！”

……

与此同时，涞阳，正健医院内。

“钱怀明这个老东西！吃干抹净，翻脸就不认人了！我曹踏马的！”何红兵的病房内，顾伯豪大口大口的抽着烟，眼神阴沉。

床边，黎波搓着脸颊，苦笑道：“哪肯定，老余早就不是当年的老余了，这些年，钱怀明也跟着跳了好几级。”

韩跃强捏着鼻子，低声说道：“豪哥，你最后那条短信，就不应该发，没啥意义，咱手里也没实质性的东西，发出去，除了激怒他之外，起不了啥作用。”

“呵呵，你成天拿他当菩萨供着，他拿你当回事了吗？既然这样，还不如摊牌了，这样至少不膈应！”

顾伯豪双手插兜回了句，思索一会儿后，扭头看向黎波：“波儿，我进去这些年，你跟王国.安.处得怎么样？”

“王国.安？”黎波闻声一愣，思索半天，才有些不确定的回道：“豪哥，你是说以前的王副书记？”

“除了他，还有几个王国.安？”

“这个..”黎波眉头紧锁，迟疑着回应道：“我这业务，跟他关系不对口，再说了，人家现在都啥级别了，往上半步，列土封疆..”

顾伯豪愕然：“踏马的，波儿！你踏马是个死人啊！我虽然进去了，也留下那么多资源，这么重要的关系，你一点没接上？”

闷声抽烟的韩跃强听见这话，忍不住嘴角一抽，笑裂了嘴。

“笑你麻痹笑！你也是个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出息都没有！守着那几台破老虎机能个基霸用？一年能挣几个钢镚？”顾伯豪瞪着韩跃强破口大骂了句，随即表情阴沉的瞪着黎波：“不怪你们拗不过吕薄荣！他多精明，拉得下脸，吃得下屎，跟老余绑得死死的！可你们呢？两个死人！我顾伯豪话说错了吗？我哪怕进去，也没乱咬人！之前的关系为啥没接上？”

韩跃强闻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脑袋插进裤裆里，也不吱声。

黎波一脸无语，沉默半天后说道：“不是我不想接，前几年，我倒是想给他拜年来着，可连他家门槛都进不去..”

顾伯豪顿时无言。

“豪哥，要不你亲自试试？”黎波试探着说道。

“时过境迁，平时没烧香，拿啥抱佛脚？”顾伯豪撇嘴说了句，思索一会后，抬眼看向黎波：“找找关系，吕薄荣要死逮着小天不放的话，叫小天在里边死咬芮钢！”

“好。”黎波点头。

……

第二天，晚上七点，城南的背篓山寨，特色家常菜馆子内，钱秘书约好付国邦与吕薄荣，三人在此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