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江湖术士的自我修养
作者:青山有幸 | 分类:现言 | 字数:5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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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鬼灵再现
卢小费的话音刚落,秦钟和白树立刻抬头看他。
卢小费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说错了什么,倒是冷一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同,像是带了认同和……赞赏?
无论是多么低劣的鬼怪,都不会散发出任何的味道,因为他们早已超脱了躯体的束缚,残留在世上的只是一缕“气”,这股气是与人相隔绝的,只有像白树他们这样的玄门中人,从小便修习了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
除非,阴邪之物自己刻意现身。
抑或是,极恶之鬼。
本身便恶臭难闻,自恃无所不能,自己也不屑于遮掩。
臭味熏天的下水道,瞬间变成了阴云诡谲之地,看起来就像是囚禁着无数恶鬼,正在对着有可能靠近的所有人虎视眈眈。
“我之前听我家老爷子说话,这酒店之前是江家名下的一家道场,以前就是用来囚禁恶鬼的,后来江家和国家的特殊调查处有了关系,这才不需要这么个地方,转成了一家酒店。”卢小费一手捏着鼻子,嘴里还不忘碎碎叨叨自己想起来的事情,“啧,不会是他们江家其实还偷偷在这个酒店囚禁了恶鬼吧?”
秦钟蹲下身查看,抬眼看向他,道:“‘恶鬼’这种物种,向来都自视甚高,一旦出现在某个地方,总是代表着那个地方有巨大的诱惑力……”
白树的目光在黑夜之中不甚分明,他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倒是和这个地方的恶臭熏天形成了异常强烈的对比。
正在这时,楼顶上突然出现了白延的身影。
他依旧是他们见到他时的样子,理了最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般只有民国时期的人才喜欢的深灰色中式长袍,隔远了看还以为是哪家教书的先生,离近了却因为他的目光炯炯,提拔身姿显出了武人的气度。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跟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连鞋子上不知道从哪里溅到的泥点子都在相同的位置。
白树还是觉得,这个掌事,有问题。
或许第一直觉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跟着白战、白简两位掌事,又或者,单纯是因为这个白延,既没有一见他就开口“叫他小树”,也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询问他的安危和事件的进展。
这时,秦钟远远地看见白延的身后也有几个外勤跟着他一起走过来了,正朝他们的方向缓步走来。
每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可秦钟还是看得直摇头。
从第一次从假小颖处吃过亏之后,他就已经从白树处学习过怎么分辨人和鬼灵之间的区别了,凡是鬼灵,哪怕和人再相似,在他们使用阴阳眼观察时,总是会缺少额间的三把火,因为他们不是人,没有人的三魂。
就算不用阴阳眼,其实也会有一种更直接的判断方法,那就是为了避免被识破,鬼灵往往都会选择别人眼中留下的,关于他所扮演的人,最后的模样,以图蒙混过关。
他们几个在距离白树他们十米远的时候,白树突然冲他们道:“站住,别靠近这里!”
下一刻,那几个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下,突然朝他们冲了过来,楼顶的臭气也在此刻升腾到了极致,从原本的一个位置开始向四周弥散,秦钟心底一沉,召出无问抬手挡去一波攻击,顿感不妙。
果然,那几个鬼灵丝毫不受臭气的影响,而他们几个,却不得不一边应对鬼灵的进攻,一边闭气避免吸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臭气。
好在这时,冷一似乎终于想起了他们的法器燃灯还有一个”正天地之气“的功能,从卢小费的随身宝物里拿出了燃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黑雾乍然散开,几只鬼灵的进攻竟然也突然停止,他们退后几步,其余几只鬼灵竟然像仆人一般,退后半步,跟在最前的”白延“身边。
这位白延似乎没有自己原本的真实样貌,甚至还颇为有礼的冲白树他们道歉道:”失礼了,万般无奈之下,接住了令掌事的样貌,万望勿怪。“
卢小费闻言,不和谐感简直了,脸上也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道,”莫不是那个什么松竹延绵图,真的化形了吧?“
几人端详了他片刻,突然,卢小费惊讶道:”你……你是那幅画?“
在场众人,都清楚他问的就是耆家的那副松竹延绵图,秦钟:”不会吧?一般字画化形不都是成灵吗?怎么成鬼灵了?“
那鬼灵似笑非笑地看来他们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冲白树道:”白家少爷,不知可否告知,耆英带着耆宆和涂颖,去向了哪里?“
他语气和缓,一字一顿温文尔雅,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在这,询问自己突然消失的亲朋好友。
就连秦钟冒着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为他啧啧叫好,佩服他在这种局面下还试图维持的修养。
”耆老不是在松竹院吗?你跑到酒店里来干什么?“秦钟回应道。
”既如此,”假白延依旧笑得和善,道:“那便要麻烦几位,跟我先走一趟了。“
第55章 鬼灵再现
”这,“白树冷冷地回答道,”怕是由不得你。“
”哦?既如此,白少爷也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这时,耆英已经带着松竹延绵图和耆宆、涂颖,进入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密室之中。
他本来已经准备好,在全国大会中交出松竹延绵图,最好是交给白家保管,他供养了那松竹延绵图中化成的鬼灵多年,也该由他一人,亲自处理了这个怪物。
可他想要的太多了,既想留住这祖传的”宝物“不受损毁,又想让自己的弟弟和侄女安然无恙,还想把一切的后果,缩小在最小范围之内。
万事,不可能全如他所愿。
松竹延绵图提前化形,来参加大会的所有人离奇失踪,就连他的身体,都已经遭受了多次反噬。
他没有时间了,只能先护住一切自己能护住的。
保证自己最在意的人的安危。
”我们躲起来有什么用?“耆宆很是不满,”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伯,我们躲起来也不是办法,这件事说到底,和我们耆家脱不了关系。“连涂颖,都已经看不过去。
”你不是说,只要在松竹延绵图化形之前把图交给白家,再销毁画的灵体,就没事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躲起来?“耆宆一边想离开这个密室,一边茫然地问。
耆英缓缓抬起眼,道:”跟我在到江城的那晚,跟松竹延绵图做的交易有关,“
耆宆、涂颖一顿。
”小穹,小颖,“耆英沉声道:”我一直以为,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松竹延绵图哪怕这么多年一直在借由我吞噬力量,也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没想到,他早已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除了你们两之外,他还自制了许多的鬼灵,为他操控,供他获取精力。“
耆英沉默片刻,在松竹延绵图上用朱砂画下符咒,在耆宆和涂颖不经意间,又把两张符咒拍向他们额间:在他们满是惊诧的目光中道:”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战战兢兢地货了这大半辈子,本想在临死之前,自己了解,没想到还是……“
耆宆和涂颖颤抖着,试图用自己的表情和目光传达着什么,可他们动不了,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耆英打开了密室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为鬼灵的一大益处,是哪怕没有三火,也能和常人无虞,”酒店楼顶上,一边出手,那扮作白延的鬼灵还不忘自我剖析,“为了这副可以随意变换的身躯,在下实是付出过多,实难放弃,几位为何不‘施以援手’,也好过彼此磋磨。”
秦钟简直头都大了,想不通打都打起来了,他还罗嗦这么半天干嘛?
那鬼灵却越说越来劲,“白家世代为天师,可白华不也隐居世外,不再沾染世俗之事?可见鬼神人皆是众生,连他也想通不再妄加干涉,几位莫不是要和你们掌门人相悖而为?”
“闭嘴!”秦钟忍无可忍,大声呵斥:“死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要像我们年轻人一样斩妖除魔?他是懒得干!不是不想干!”
“哦?”那鬼灵诧异道:“想来这位少爷,倒是和白华掌门有什么渊源?”
陈思明带人赶到的时候,楼顶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他的脸色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带着人站在楼顶门口一动也不动,既不上前帮忙,也不开口询问情况,就像是在等着双方互相伤害,再来收取渔翁之利。
秦钟一面应对这鬼灵这方此消彼长的一招一式,一面观察着陈思明他们那边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之前还分析这陈思明、耆英说不定都和松竹延绵图有什么利害关系,甚至彼此合作,互取所需。
可现在看来,这“利益关系”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牢固,连这鬼灵自己似乎都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连多一声让人上前帮忙,都没有开口。
似乎料定了,这些人只会袖手旁观。
“我们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命丧当场”。秦钟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们鬼灵有生存权,这点也没有人否认啊?可这么多人就这么活生生地从江城消失了,我们特殊调查处要承担的责任太大了,这谁也兜不住啊?”
他说着,余光一直往白树身上瞟,想让他附和几句,打个配合,可白树见他冲自己瞟了半天,愣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倒是卢小费识时务,一听他说这些,再一看那鬼灵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就适时接上了:“就是就是,我们打工人命苦,就这么放过你们,到时候得吃不了兜着走啊?您老要是大发慈悲,把这些人给我们放出来,我们即好交差,也有借口不再阻碍您几位办事不是?”
那鬼灵听到这里,竟然笑出了声来,他一招将几人击退,带着鬼灵退到原地,道:“白少爷,你不会像这几位一般,如此天真吧?”
“耆老,这事,当真如你所说?”
酒店正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白延的声音凉的像零下几十度的冰面下,刺骨寒意的水。
“哪怕只有几十只能够供他自己操控的鬼灵,他也不敢在我召集了这么多玄门高手的情况下,有这么大的阵仗。”
白简几位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了,耆英倒是满脸麻木,像是在叙述一件和他本人毫无关系的事情。
“关于这副松竹延绵图,我知道一直是耆家人的宝贝,也知道耆老虽然已经退出玄门多年,但一直没有把这幅图交出去的打算,所以这次是……”
“画的本体,已经被我封禁了,只要画上的符咒不消失,那鬼灵就算在失去现在的躯体之后,想再回去,都不可能。”耆英看着白树。“白延掌事,你可有想过,为什么我想让你们白家接管这副图吗?”
松竹延绵图虽说只要里面的灵物消失,就不会再对这个世上具有其他威胁,但这副画作为“圣物”被耆门供奉多年,哪怕仅有图画本身,也早已是一种“法器”,落入不法之人手中,难免又不知道,要滋生多少浩劫。
更何况,他暗中调查,隐隐发现许多名门世家,不知为何这些年竟然都有和“鬼灵”相关的消息传出。
除了白家。
“您不会是……因为我们白家理事的人都是小辈……没有什么话语权,也不会拒绝吧?”白简笑得难看,“耆老,我能问一下,您这是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吗?”
耆英沉默半晌,才道:“这事,只有我亲自了解。”
“可那些消失的人还没有找到,耆老这是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白简忍不住质问道,”这些人虽然说跟您没什么血缘关系,也不是您耆家人,但他们都是您从世界各地叫来的,您老怎么也得顾下他们死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