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今日我也知道你来此的目的。”

“司筠既然能带你过来找我，想必他已经同意了。”

“我这里也不过多为难于你……”

说到这里，许景陵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石台上的围棋上面。

“看到了吗？这是一盘残棋。”

“白子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黑子也并非没有机会。”

“只要你能执黑子赢下一局，我便支持你成为新的统领。”

石青琅闻言，微微蹙眉。

他虽然懂得下围棋，可也谈不上如何精通，况且还要在弱势的局面下扭转乾坤，这可太难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一旁的曹司筠却是不动声色的对他点了点头。

“好！”

石青琅心中一喜，立刻应了下来，有曹司筠这个外援，他还怕啥！

“爽快，那还请金公子先落子。”

许景陵微微颔首，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石青琅低头，先是仔细观看了一下围棋上的局势，黑子确实落在了下风，可也并没有走到绝路。

沉思片刻后，石青琅并没有着急落子，反而先将残局牢牢记在心中，甚至还在脑海中进行了一番推演。

几息过后，他才执起黑子，欲要落在一处。

即将落子时，他还不忘偷偷看了一眼曹司筠，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稳稳落下一子。

可就在黑子落下的那一瞬间，石青琅突然感觉棋盘上荡起一阵光晕，脑中便恍惚起来。

石青琅下意识闭上了双眼，可等再睁开眼睛时，却不知为何来到了雁门关的城楼上。

远处，大澜和北元大军已经混战在一起，两军杀得昏天暗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对，我怎么到这里了？】

【我刚刚明明在……】

石青琅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和周围的一切，脑中已然乱做了一团。

轰——！！

就在这时，战场一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石青琅来不及多想，就看到凤寒山、秦战、林君陌、许景陵和曹司筠五人正在围攻慕容鼎盛。

在他们周围近百丈内，几乎没有任何人敢踏足其中，单单是外溢出来的气机就足以撕裂一品以下的任何人。

慕容鼎盛以一敌五，仍旧是一副从容不迫之色，可周围的五人却都已经伤痕累累。

尤其是凤寒山和秦战，一身铠甲破碎不堪，浑身是血。

“该送你们上路了。”

慕容鼎盛神色漠然地挥出一刀，刀光上寒光大放，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荡漾开来。

几乎与此同时，天地色变，万物寂然，除了那一抹刀光外，似乎就连时间都静止了。

“噗通、噗通！”

两具无头雄躯轰然倒地，血染山河！

一刀落！

凤寒山陨！

秦战陨！

亲眼目睹这一刀，石青琅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两位战神就这么被慕容鼎盛强势斩杀，这种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随后，感受到慕容鼎盛投来的目光，石青琅心中悲凉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

这完全就是一尊不可战胜的魔神！

“小石头，你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里已经守不住了，为师最后为你能做得，就是尽量拖延慕容鼎盛的脚步。”

一旁的雷昊拍了拍石青琅的肩膀后，毅然决然地向慕容鼎盛飞去。

“师父！”

石青琅双目通红，他想要阻止雷昊，可伸出去的手又那么的无力。

眼见师父为他赴死而去，石青琅感觉整个心都在撕裂着。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蠢矣！】

【他们都是为了你，你应该听师父的，走吧】

【慕容鼎盛不是你能对付的】

【你忘了，还有桐儿在等着你呢！】

……

啊——！！！

石青琅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脑袋，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好像有无数个自己在彼此争执着。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之海都要被撕裂了一样，那种源自于灵魂的拷问，就像是一柄柄利刃，在对着他的灵魂凌迟。

石青琅的精神之海在剧烈波动着，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翻滚起来，大有失控暴动的趋势。

【放弃吧、放弃就解脱了】

【沉沦吧、堕落吧、你将获得新生】

【抛下那些虚伪的一切，你就彻底自由了】

……

“他不会有事吧？”

许景陵看着眼前浑身都在颤抖的石青琅，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知道，这次的问心局，只能靠他自己。”

“若是连心关都过不去，他也不配成为新的首领。”

此刻，曹司筠脸上早就没了那一贯的温和笑意，换上了极为严肃的神色。

“呃……，好歹他也是首领的关门弟子，咱们这么设计他，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许景陵一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

“时不我待，没有时间了。”

“他若是不快速成长起来，怎么承担起执伞人的这份重任。”

曹司筠眼神坚定地说道。

“可……，为啥不是你来扮演这个恶人？”

许景陵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谁让他先来找得人是我呢？”

曹司筠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挑了挑眉毛，眼神甚至带有一丝挑衅地说道。

“曹司筠，你就装吧！”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

“哼，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外面装得跟个谦谦君子似的，实际上就属你最腹黑。”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他会先去找你得？”

许景陵一看曹司筠这幅欠揍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坑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的脾气臭，在学院里凶名显赫，谁看到你不绕路走？”

“当初要不是小九那孩子一心扑到了墨家的机关术上面，会拜入你的门下？”

“天权又不蠢，自然知道先来拜会谁比较稳妥？”

曹司筠不以为然地答道。

“你……！！！你你你你——！！”

“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许景陵作势就要扑向曹司筠，却被后者轻松躲开。

“别闹！”

“诶？他好像要醒了！”

曹司筠看向石青琅，眼中泛起一丝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