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辈回了信。

——根据你先前所说，巫师为了实力吃黑暗生物，我觉得并非如此。

——巫师沟通天地之能与生俱来，不需靠外物给予，不惜污染自己也要食用黑暗生物，所图必然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比如，长生。

看完信，杨天然恍然大悟。

他就说，两年前的朵尔蕾拿起法杖就能召唤雷电，并且没一点不适，如今却要酝酿很久，几道雷电下来便死了。

根源并非实力大减，而是寿命将尽？

朵尔蕾的眼泪，到底是因为后悔，亦或者不甘呢？

不甘自己犹如火把，照亮别人后只剩下灰烬？所以求来长生，不惜玷污了自己？

朵尔蕾的某句话蓦然浮现出来——“用你们的身躯祭养我尊贵无上的山神！这是你们黑暗生物唯一的作用！”

再联想到黑暗生物从尸体上抓走的黑线……这是一条食物链啊！

恰在此时，他所想已被前辈一字一句呈现在纸上，哪怕知道答案内心仍旧五味杂陈！

——从源头猜测，这个世界有山神以信仰为食，祂会因此日渐强大，若放任下去对这个世界的生灵来说，是一场灾难。

——举例，我曾去过个世界，那方也有一尊山神，祂怜悯生而不公的女子，只要诚心跳祭神舞唱祭神曲，再跪行三千台阶，就能保那女子一家三年不愁米醋粮油。

——所带来的后果，便是所有信徒四体不勤，只靠家中女子哭山求神明怜悯。他们不知每次获得的人参灵芝都是山神灵气孕育而来，只知一昧索取，最后山神转邪神，用哭山女的灵魂与寿命补足自身。

——这里同样如此，为保护生灵的自我，世界诞生了黑暗生物，专门截获信仰之力，阻止山神继续壮大下去。

——山神的利益被损坏，必然会反击。于是祂找上寿命最短的巫师，用“长生”与巫师做交易，反吸收黑暗生物，将被截的信仰之力抢回去。

——纯正的信仰之力是金色，那些黑线之中不仅含有信仰，还有寿命、精气、乃至灵魂，祂已经是尊邪神了。

杨天然沉默许久才长长叹息一声。

山神为了信仰之力，巫师为了长生，黑暗生物夹缝求生。

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糟糕。

戳一戳小毛球，纹丝不动。

想了想魔爪就伸过去，既然死了，吸收一下应该不妨碍。

然后……

杨天然感觉自己吃了个特别恶心的东西，不是味觉上，是心理上。

——然然，莫要企图复活黑暗生物，它体内的信仰之力为山神所有，“信念”玄而又玄，强行吸纳对你百害无一利。

杨天然：……

前辈，下次咱们可以早点说。

……

……

博瑞说完不死之城的好，听见有人叫自己，顿时惊喜地四处张望。

“米娜！”

见她一身狼狈，又不由担心，“你们没事吧？”

米娜摇了摇头，但表情很凝重，“我没事，可罗威他们情况不太妙，我们打算截杀艾维同伴时，被朵尔蕾发现了。”

博瑞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伤的很重？”

“我带你去看看。”

两小只正要走，却被叫住。

“等等，刚刚听你们说艾维？是只牛吗？他是个商贩吗？”

博瑞闻言回头，是个中年雌性牛，穿着华丽，牛角上的纯金饰品在彰显她的地位。

“你是……艾维的母亲？”之前艾维被审问时，朵尔蕾那他的家人威胁过他。

“是！”艾维母亲抛开孩子的搀扶冲上去握住博瑞的肩膀，大力摇晃，“他在哪里？他还好吗？他还活着吗？”

博瑞愣愣“啊”了声。

“呜……”艾维母亲喜极而泣，捂住脸失声哽咽，“这孩子，怕连累我们连个信也不通一封，也怪他眼光不行，交了那么些叛徒！”

博瑞不置可否，艾维不该把透露计划，否则不会遭到背刺。

叹了口气对眼前的中年雌性说，“艾维在xx旅馆，我把他安置在那了。”

说完，谢绝对方的好意转身跟米娜前往同伴歇脚的地方，巧合的是居然在同一家旅馆。

“你来时我大概在休息。”米娜推开一间房门，就在艾维斜对面。

博瑞听着艾维房间里的热闹，点了点头走进屋，药味和血腥味扑鼻而来，视线定在或躺或趴的同伴，看清他们身上的伤，眼睛不由发热。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博瑞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低下头眼圈红红的，“我太弱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是你们的计划不够周密而已，这次积累经验，下次就能避开同样的风险，也不是一点收货都没有。”

博瑞：……

米娜：……

半昏迷的几只都虎躯一震！

杨天然从裂缝出来，小毛球见自己事情办完，转头又钻回去。

“黑暗大人！”米娜最兴奋，安慰同伴的话直接抛在脑后，从荷包里拿出小点心放在杨天然面前，然后期盼地盯着。

虽然又冷又硬又没有能量，杨天然也没拒绝，拿过来几口炫下肚，对博瑞说，“历练并不是考验，是磨砺、学习、以及总结。”

“一次失败不能决定什么，回头总结原因，然后思考下次再遇到该怎么办。”

“经验需要日积月累，长此以往下去你会学到很多，心性也会更加沉稳。”

说完转头看向米娜，见她双眼亮晶晶，不由笑了笑，“没有抛弃同伴，你做得很好！”

眼前又多了块青草味小点心，杨天然默了默，假装没看见从小口袋拿出两个瓶子，“这个用水化开后分开给他们服用，另一个外敷。”

米娜立马接过，转身向老板要水。

杨天然趁机喝口灵液，刚才被点心噎到了，得喝口水压一压。

博瑞嗅嗅鼻子，又闻到那股陪伴了两个月的味道了。

“你想喝？”杨天然被盯的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