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补了一个漏洞，记得刷新。］

“哎！你吃不吃面啊！”

杨天然一脚踏在入店的台阶上，电子门铃一直在“叮咚，叮咚”，视线在墙上的菜单上一扫，随便一碗卤肉面起步价都四十。

再看看支行新消息。

——余额19.62。

这一刻，感到了来自成年人深深的无奈。

走出店后，洪没忍住吐槽道：【让你别那么圣父，好了吧，现在余额都没你年龄大。】

【我重申一遍，自身难保，却还要普度众生的才叫圣父。而我，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想保护的东西而已。】

他当然知道洪什么意思。

但他无法真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冷血，按住自己的口袋，弃板板的心血于不顾。

就如七年前那个雨夜，板板在垃圾回收站看见在翻找废品的他，明明可以走掉，却还是调头将他接到自己租住的地下室，在马桶边的灶台上，给他做了一碗清汤面。

他哪有那么多善心？

他只是在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啊。

此时日上中天，灼热的温度晒的人脑壳昏沉。

可惜暂时还不能回家，他得把灵异生命体送到管理局去。

为了凑够12亿，将剩下的灵异生命体贱卖给了管理局，给李不凡转账分红后，还剩十九块，光吃馒头的话应该能熬到开学。

他肯定算好了的，否则差一点也不行啊。

等步行送货又步行到家，已经下午四点，匆匆对付两口，被洪督促一起看前辈送的玉戋。

精神力探入后，脑海里凭空浮现出也许多金色文字，它们一个个排列整齐，从一字一句，到段落、到整篇，密密麻麻排了满脑子。

光看见那熟悉方正体，小时候被它支配的恐惧就蠢蠢欲动了。

咽了咽口水，“等下，我上个厕所。”

挤了几滴回来，没到十分钟，“我喝口水。”

喝完水，“几点了，能开饭了吗。”

洪被他磨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如广大所有被幼崽写作业折磨疯了的家长一样，用精神力抽起鸡毛掸！

杨天然凭靠肌肉记忆，连滚带爬钻进卧室，轰的关上房门！

鸡毛掸子顿了顿，凭空消失。

随之卧室传出一声惨叫。

……

两个小时后。

杨天然乱糟糟的卷发上插着两根鸡毛，两眼几乎成了荷包蛋，眼泪要掉不掉。

面前的鸡蛋挂面都不香了。

【我放弃了。】洪把碗推了推，语气充满了疲惫：【你能认得字就已经是奇迹了。】

看得出杨爸下了多大功夫，才把主人连哄带打才到四年级，要不是失踪了，这会儿主人已经离家出走好多年了。

杨天然委委屈屈端起比脸还大的碗，十多分钟嘬完了面。

洪看着汤都不剩的碗底，陷入深深的沉默。

……

……

五日后，清晨。

杨天然将家具罩上防尘膜，确定冰箱已经没有食材了，才将收拾好的行李收进空间。

【毕明灼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马上。”杨天然最后看一眼住了二十年的小家，满腹惆怅的关门落锁。

【以后还会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前辈说了，B市首校课业很紧，一旦离开家，即便有空从百忙之中抽时间回来，也几乎没精力。

杨天然手揣着口袋，丧丧地走到小区门口，听见汽笛声，顺势看去便是缓缓驶来的纯白色敞篷车。

其实这类交通工具在特殊能力者的圈子里早就淘汰了，但上层为了阻止满天“飞人”给普通市民带来的层次感，明文规定市区内禁止使用异能代步。

当然，紧急情况除外。

杨天然上车后暗搓搓摸了把线条流畅的车身，心里直呼手感一级棒！

“哎，前辈！你这车……”杨天然被车身惊艳到，兴冲冲想咨询一下价格，谁料回身便是近在咫尺的脸庞。

泠然的眸子微闪，但依旧逼近了些。

待一股浅淡的禅香钻进鼻腔时，杨天然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后靠了靠，惊觉是自己忘了安全带，立马扭身，“我来我来我来……”

毕明灼伸出的手一顿，视线从那只缠着红色念珠的细白手腕，慢慢挪到脖颈处露出的用灵蛛丝搓制的绳结。

眸中的清冷缓缓化成了满足。

在男孩扯出安全带回身时，神色自若地坐正。

杨天然完全没注意那片刻的异样，又开始兴冲冲问车身数据。

毕明灼知无不答。

当车缓缓使出市区，杨天然手臂交叠趴在车窗上，下巴搭在上边看沿途的风景，卷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

天边的红晕加深，半个红日愈加明显，所带来的温度也越加灼热。

天空划过引擎运作的嗡鸣声，抬头便是向着长空飞去的巨大飞机。

摇看离机场越来越近，杨天然的惆怅早就被雀跃取代，乌眸之中的星碎闪亮，已经开始期待往后的新生活了。

“前辈，谢谢你特意来送我。”

杨天然关上车门，弯腰对还在车内的毕明灼摆了摆手。

此时车顶已经升起，毕明灼微微偏头，神色还是往常那般严谨，只不过他总会不受控制地柔和下来。

“一路顺风，到了给我发信息。”

“离开学还有三天，去了先熟悉校园，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联系我。”

说完这些，毕明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杨天然以为他嘱咐完了，忙不迭点头，笑容灿烂道：“好的嘞！收到！”

道别过后，杨天然迈着愉快的步伐走一步蹦三步，幼稚地进入机场，安检后几乎没怎么等，很快就登机了。

机场外。

毕明灼见此嘴角勾起不起眼的弧度，掏出手机将这个欢快的背影录下来。

驱车使出机场范围，手机的特殊提示音响起，侧目扫了眼投屏到车载屏幕上的信息。

天天向上：起飞啦，要关机了。

不禁轻笑了声。

几分钟后，头顶划过猛烈的气流。

而在此时，碎裂声乍响！

毕明灼稍有温和的神色倏地危险起来，立即靠边停车，下车后将车收进空间。

还在警惕地观察四周时，猛地想起什么，整个人肌肉紧绷，顷刻间铺开神识想以那串念珠定位杨天然的位置，将自己传送过去！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一只巨手从虚空之中伸出，那手掌巨大到它边上的飞机似乎只是个玩具。

“杨天然！”这一刻他目眦欲裂。

“轰隆隆——”巨响伴随着浓浓火光在半空中爆炸，一道机身碎片飞驰而下，擦着他的耳际直直插入地面！

他站在那，目睹巨人从虚空中踏出，一脚踩扁地面上冒着浓烟的半截机身，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