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为何能不灭，则是因为这石像。”

“你们可知晓这石像的来历？”

石像可是面对的人重新观看自己的过往，查漏补缺，甚至剥离自己心中的种种魔念，哪怕冷轩博览群书也从未听说过。

“请前辈指教。”

“此石像名为明心石，哪怕清源宗全盛之时，也很少有人知晓，宗门之内唯有掌教才知晓的秘密。”

“自自在老人创立清源宗已有三百年，期间清源宗并不是没出过惊才绝艳之辈，你们可知为何清源宗在大凉一直是二流宗门吗？”

石像中的魔问道。

远的不说，数十年前的青莲剑仙甚至后来的木道人都可以说是大凉国修行界顶尖的修行者，却出自一个二流宗门，的确很奇怪。

“莫不是因为清源宗的功法有问题。”

冷轩猜测道，清源宗秘境内存在如此多的明心石石像，而这些石像的功用是剥离修行者体内的魔。

可魔哪是那么容易修成的，首先要有魔道功法，然后要隐人耳目。

据书中记载，清源宗并不神秘，清源宗的修行者于世间历练的并不在少数，并未有传闻他们有入魔的记载。

“是也不是。普通的功法自然没有问题，因为那些只是给普通修行者修行的。”

石像中的魔叹道。

“可能成为清源宗宗主的人又岂是普通修行者？自清源宗成立以来，一共有六位宗主。”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每当有修行者继承宗主之位时，上一代宗主便会在十年之内失踪或是死亡。

“关于历代宗主之死，虽然离奇却也并不是无迹可寻。”

冷轩想到书中的那些记载，他们中有的人寿终正寝，有的走火入魔，有的为了突破更高的境界而死。

“尽信书不如无书。”

妙谛笑道。

“我虽不知这里有多少石像，但从破碎的几尊石像中可以推测出一些信息。”

“哦。”

听到妙谛的话，石像双眸中的红光更加明亮了。

“有的人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故而把体内的魔留在了石像中，如前辈和冷世子一样。而那些破碎的石像则表明有的人与魔彻底融合了，正如我一样。”

“继续说下去。”

石像道。

“与魔融合，力量又何止强大十倍，这样的人又怎会甘于寂寞，一定会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妙谛目光变得诡异与可怕，冷轩缓缓的离妙谛远了一些。

“大凉却平静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寄命境之上大魔的存在，哪怕是大魏也没有，偶有修炼魔道功法之人，也很快便会被修行者发现围剿而死。”

“魔道当诛，正是修行界的铁律。”

“大师，不要忘记你如今也是魔。”

冷轩冷冷道。

“你是在提醒我要杀人灭口吗？”

妙谛轻蔑的眼光望向妙谛。

“不敢，我只是和大师开个玩笑，大师有大凉皇室作保，哪怕是金刚宗也不会为难大师的。”

“我倒是想金刚宗来为难我，就算他们不来找我，终有一天，我也会踏上金刚宗。”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要说什么？”

石像打断二人的话，继续问道。

“有人在养魔。”

妙谛沉声道。

“养魔？”

“嗯，修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只是单纯的追求力量，或许修魔是最快的，可修魔达到一定的境界后，速度便会缓慢下来，而最快的方法就是吞噬其他修魔者。”

“换一句话来说，就是吃人。”

“吃人，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于修魔者却是最简单的，说是家常便饭也不为过。”

“既然清源宗有明心石这种东西，想来养魔那是极为简单的事情，不知我说的可对，前辈。”

“你真的很聪明，很像我的本体。”

石像传来感慨声，

“别人对于修魔避之而不及，而清源宗竟然在养魔，说起来真是可笑。呵呵。”

石像中传来了令人心底发毛的笑声。

“唯有清源宗宗主及亲传弟子可以修行的功法自然不是普通的功法，其内蕴含魔道真意，可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修出魔道本源，而这魔道本源唯有在这明心石前方可显现。”

“哪怕再厉害的修行者也无法发觉，我当年已站在寄命境巅峰，被人称为青莲剑仙，何等逍遥与狂妄。”

“大凉皇室待我为上宾，大魏道门首领与我称兄道弟，哪怕是金刚宗的尊者见到我也要叫一声青莲先生。”

石像回忆过往的辉煌事迹，不免有些怅然。

“师门内师兄弟们尊重我，爱戴我，师父更是要将下一任宗主之位传于我，这本是一切美好的开始，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来到了洞仙居内的密室。”

“洞仙居本是师父闭关的地方，之前我来过很多次，甚至很多师弟都来过，却从未见过任何密室。”

“而那一次，我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指引我发现了这些密室，鬼使神差之下，我打开了其中一件密室之门。”

“明心石前，过往的种种无所遁形，包括我那些幼年的记忆，原本我以为孤儿，可我并不是，甚至很多从小被师父带上清源宗的师弟也不是孤儿，我们都是被师父千挑万选出来的。”

“修魔之人多有深仇大恨，或是偏执成狂。知晓过往种种，父母的惨死，自己认贼作父，叫了几十年的师父却是自己的仇人，任你心性再好，也终会有怒与恨。”

“一念生，便有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体内的功法被催动，魔念越来越大，再也压制不住，便要反噬自身。”

“明心石束缚住了魔，却束缚不了心中的怒与不甘，还有不解，我不知晓为何师父要这般做。”

“后来我翻阅了诸多史料，甚至去了暗中大魏和金刚宗查询相关的秘闻，终于在一卷经文中得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

冷轩的心绪有些不宁。

石像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二人一个问题。

“你说修行是为了什么？”

“变强，报仇。”

这是妙谛的答案。

冷轩思考了片刻后回道，

“逍遥。”

石像并未反驳二人的答案，而是继续道，

“变强，追寻自由，明悟大道，这些只是初衷。”

“可随着修行者年龄的增大，他们的躯体变得衰弱，神魂开始腐朽，他们修行的目的便只剩下了一个。”

“不死，或者说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