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市面上的人参，越来越贵了，好的要千两银票。\"禾彤边吃饭边唠叨。

\"爹，前个月不是才八百一斤吗？涨这么快，快赶上神仙升天了。\"禾丹望着她爹说。

\"比神仙都快，神仙还要体恤一下民情呢！″程茹插上了一句，特别中肯的话。

\"对！娘说得太对了。\"禾丹伸出大拇指，黑眼珠定定地看着她娘，满是赞许和认同。

禾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我们医馆进不到货呀！\"

\"换其它的吧，这本是富人的饮品。\"程茹建议道。

\"难怪，我好久都没喝人参汤了。原来我们也买不起了呀！″

程茹别了女儿一眼，\"买不起就买不起吧。这么贵的东西，不吃也罢。相公，遇到穷人还是要救济的。\"

\"关键是我们也快陷入窘境了。这段时间，拿方子上门买药的，全是过去有病看不起，硬拖的人。我看他们实在太穷，心一软，又给半折价。多啦！有点耗不起了。\"

禾彤吃着蚕豆，喝着稀饭。

\"相公，你是说有人给免费看病开方？″程茹放下碗，侧过身子问。

\"嗯！娘，是这样。像我的师父飞针侠客一样。只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呢？以前没有过的呀！\"禾丹自顾自语地问自己。

\"管他呢！尽力吧。再去当一些物品吧！″禾彤询问程茹。

\"上次开医馆用了银票。再当就拿锦缎被吧。反正那么多也盖不完。家里旧的，都还可以用。″程茹回答到。

\"今年春收欠佳，不能欠佃户和下人的钱。我们不是还有存粮吗？用粮抵钱也可以。″禾彤脑子里盘算，怎样渡过欠收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看天气下午有大暴雨，下午医馆就不开了吧。相公，你把家中的物什清理清理。不当用的，可以当些钱补贴家用。″程茹收拾着桌面，阿桂回老家去了。

因为禾丹也大了，张妈也辞了，为了减少开支。

\"笑笑，学习完洗下自己的衣服，啊。″程茹对禾丹说。

她不想让禾丹成为一个无用的大小姐，须培养他的自食其力。

\"好的，娘。我知道了。″禾丹答应得爽快。

她现在像一个陀螺转个不停。习武，读书，练针，写字，做家务。

因为习武干活，她的气色越来越好，个子也越来越高。就是一双脚，与别人家小姐的三寸金莲不同。

禾彤也开玩笑问女儿，\"笑笑，不嫌自己的脚大吗？″

没想到禾丹回答得太干脆了，\"脚大，好行走江湖！没人敢欺侮我！″

\"要想不被人欺侮，强身健体，勤练工夫才行。″禾彤在游医时，见到太多社会的阴暗面，及形形色色的人。

在他的心目中，女人不能过于弱势，不能成为男人的附庸。也或许是禾彤膝下无儿，特别是禾林走了之后，他更把女儿当男儿养了。

令禾彤没想到的是，永宁还真把自己，当作是禾彤的亲生儿子了。

这不，永宁在吃饭等菜的功夫，又把娘给缝的荷包拿出来把玩了。

\"宁儿，这香包绣得瞒不错的嘛！谁给你绣的？你娘？″愉亲王被香包的精细的绣工，和精美的图案吸引住了。

″嗯！上次去惠山寺我娘给我的。\"永宁把愉亲王的思绪拉到惠山寺，避开娘和妹妹。

\"啊？以前还小瞧了你娘，会这么精细的针法，不然，定要让她给我也绣一个。\"愉亲王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永宁手中的荷包。

永宁一闪，将荷包放进了兜里。

\"父王，您这么大了，还用这个？″永宁一席话，说得愉亲王面红耳赤。

\"你小子！\"愉亲王作势要打宁儿。

″菜来了，父王！″愉亲王侧身一让，菜到了桌子上。他也只好作罢。

永宁夹着菜，却食而无味。

荷包香敷敷，思乡情深深。

\"荷包香敷敷，思她情深深。″愉亲王同样也在出神，他的面前是欧阳娜的灰衣素鞋，素面蛾眉。

她离他很近，又离他很远。他想够又够不着，他想撵又撵不走。

\"吃啊！父王，这么多菜不吃可惜了。\"永宁说着，啪地一声把整盘肉菜，扣在了愉亲王的碗里。

\"我吃这盘，我们一人一半。解决了。\"永宁把青菜，倒在了自己的碗里。

愉亲王看着面前的一大盘肉，像小山一样盘在碗上。他说，\"宁儿，你这是心痛父王呢，还是编排你父王？″

\"心痛！心痛！父王，肉那么贵，我可全让给您吃了。肯定心痛父王的！\"永宁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愉亲王看着永宁的诚恳样，也只好作罢。只是他把这肉吃得如同嚼蜡。因为他啥山珍海味没吃过，这盘肉，还真是低配。

\"文兄，听说今年人参大减产。挖参的人大多空手而归。\"邻桌上，一位中年人对一位年轻后生说。

\"是的。我表弟一家五口都去挖了。卖人参的钱还不够买吃干粮的钱。\"年轻后生的后背上的辫子，又粗又黑。

\"文兄，有银子的话，多屯点人参，日后肯定赚大钱！″中年人应该是个经商模样的人，嗅出了人参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钱也拿不到货啊，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年轻后生肘着头，在思考什么。

\"父王，今年的人参是不是又要大涨价呀？\"永宁小声地问他父王。

″肯定会。我就是提前回去打探虚实的。\"愉亲王遮住嘴，轻声对宁儿说。

″哦！到时我也买点，给我爹寄回去。\"永宁对他父王说。

″你哪来的钱？还不是你父王的。″愉亲王愣了一眼宁儿，问说。

″父王，我爹把我养这么大，您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这么点小钱，不亏！″永宁调侃他父王。

\"好！好！尽整你老子！″愉亲王说归说，心中还是很满足的。这么大个儿子，又懂事，又好学，又聪明，谁不喜爱呢！

永宁又坐直了身子，他的小脑瓜子在想，\"爹要开医馆，需要的人参多点才好。到时找父王多开点。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不可当真。谁知父王会不会反悔呢？″

永宁看着他父王，似奸非奸，又不忠不奸的样子，一时还捉磨不透。

\"老谋深算！\"永宁的脑中蹦出一个成语，恰如其份地诠释了愉亲王。

\"宁儿，父王脸上有痣吗？″愉亲王见永宁老盯自己看。

\"没有，父王很帅，一种很成熟的帅。可知父王年轻时，那一定是帅到南极到北极了。难怪欧阳娜会迷上您。″永宁想套父王的心性，日后也好相处。

\"是吗？那是当然。父王没几日就把你娘给拿下了。\"愉亲王得意妄形，根本不知道说这话的严重性。

\"可您想过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吗？可您想过将来娶她吗？可您想过，哪怕再回来看她一眼吗？″永宁越说越激动，他站起来，逼问他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