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都走了，剩四个老头在屋里，几人年龄相仿，也都认识几十年了，可还是颇为尴尬。

老柳头气喘匀了，看着老崔头，也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对里正和林老爷子苦笑道：“哎！让你们看笑话了！”。

“哎呀！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货，任谁摊上了，都是倒霉！你放宽心啊！”，里正劝道。

“再怎么说也过了三十多年了，我真是没想到啊！”，老柳头摇晃着脑袋说道。

“好的有的是，等我让你亲家母再给你物色一个！”，林老爷子也劝着。

“你老哥俩都回去吧！我一人看着他就行了！”，老柳头又说道。

“你可别干傻事儿啊！为他们可犯不上，最次也得判他个宫刑，你别一冲动，把自个也搭上！”，里正赶紧劝道，他还以为老头要杀人呢。

“呵呵！放心吧，我知道！况且几十年的生死交情，我也下不去那个手，就是说说话！”，老柳头依旧苦笑着说道。

“亲家！你可别真想不开啊，想想阳子跟柳月，那可都是你正经八百的孙子，你得替老大看着他们成人不是！”，林老爷子也怕他要干傻事，把俩孩子搬出来了。

不提孩子和柳大还好，这一提，老柳头跪地上哇哇痛哭：“我没儿子了！我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啊！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里正和林老爷子又好一通劝，老头才慢慢的平静了。

“回去吧，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我就是要跟他说说话！”，老柳头又冲两人说道。

见他情绪平复了，反反复复的让二人走，里正和林老爷子也就没再坚持，他俩在，确实那俩人话不太好说。

“我跟老林去他家对付一宿，明早就来啊！”，里正说了一句，跟林老爷子回家了。

“我不是人！我纯粹就是畜生！以后千世万世我都给你当牛做马！”，老崔头咣咣的磕着头，地上都沾满了血迹。

“行了，行了，兄弟！现在我都拿你当兄弟看呐！”，老柳头抬抬手说道。

这话说完，老崔头哇哇痛哭，头磕的更响了。

“那年在兵营，我脚化脓了，是你照顾我挺过来的！哪次抓住鱼、逮个鸟，你也都给我分了！我念着你的好啊！兄弟！”，老柳头眼含泪光的回忆着。

“那算个屁啊！你可给我挡过箭呐！我欠你一命！永生永世也还不清了！等我明天上堂，直接判个杀头，我这一身肉，你也剁了吧，算是我先还点利息！”，老崔头泪流满面的说道。

“那化脓我挺不过去，也就死了！杀哪门子头啊，最多就是把你家伙事儿没收了！呵呵！这下好，你小子后半辈子都得老实了！”，老柳头苦笑着摇摇头。

“我没脸见你，也没脸活着了！那柜子里有酒，还有点花生，你拿出来，算我的断头酒吧！明天上堂，我一定求着判个死刑！”，老崔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老柳头听说，到柜子里翻了翻，拿出酒和花生，又拿了两个酒碗！

“没有女人就好啦！造孽啊！”，老柳头眼含泪珠的给老崔头喂了一口酒。

两个人都鼻涕眼泪的喝了许久，老柳头渐渐的就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什么话都说上了，从柳大说道柳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二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哪成想不是我亲生的！！我还想到万宝山去找他，抓回来给他混个自首呢！这下好，哈哈哈！等着她嫂子领四千多人给抓回来吧！”，柳老爷子趟地上说着，又爬起来抱着酒坛子喝。

原本老崔头也喝得醉醺醺的，一听这话，立马晃了晃头，精神了。

“县令要派人抓柳二吗？”，老崔头赶紧问道。

“抓他用的着那么多人吗！要把那些狗日的山贼都剿喽！”，老柳头这句话说完，直接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原本一心求死的老崔头，这下求生的意志坚定，心急如焚，县令要派四千多人围剿万宝山，那柳二绝对逃不出去。

前两天他去万宝山看过，自己的儿子，自己比谁都心疼，给送去些银子和吃食。

如今眼见着儿子有危险，哪能不救，挣扎着站起来，到厨房找到刀，连肉带绳子一块拉，也顾不得疼不疼的，快速磨断了绳子，把老柳头抱到炕上，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