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皱眉，疑惑道：“你既然能够修出人身，想来境界和实力应该很高，传说只有御空皓灵以上境界的妖才能化身人形，你的境界为何如此低？”

映媚神色悲戚，但却沉默不语，想来定有其苦衷，只是不愿意说与他人听罢了。

这属于她的个人隐私，我不便追问，而且，我也没有心思追问。

我淡淡道：“你修炼了多少年？”

“500年。”她的回答干脆而利落。

五百年，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太过漫长了，我们一生下来便是人，而它们却需要天大的机缘，经过几百上千年的苦修才能成为一个人。

都说轮回六道，人道最苦，可为什么一个个还要拼命的想要做人？

我不懂。

白微微笑道：“夜，这次可真是发财了，人妖财三收啊。”

我冷冷传音道：“这么一只毒蜘蛛待在身边，你以为很好？”

“倒也是，不过她的命魂在我们手中，何惧之有？”

“一个惊世魂灵八品高手，还是一只五百年的蜘蛛妖做为打手使唤，可不容易找，放在哪里都算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那你小心就是了，这女妖看着柔弱，实则倔强无比，恐怕不好驾驭，如果发现不对，实在不行，杀了便是，妖始终是妖，与人不一样。”

“你不是一向慈悲为怀？”

“那看要对谁，她若不惹我们，自然不会伤她，她先算计我们，没有杀她已是法外开恩，这世上美女太多，我只要有我的香儿便足够了。虽然她是一只妖，可也只是妖，人妖殊途。对人我可能会下不去手，但是对妖，我可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人和妖又有什么不同？”

“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那我们是什么？”我盯着白的眼睛。

白愣了下，苦笑道：“我不知道，想来我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但也不是妖。”

“那我们可算是妖人了。”我笑了笑，只是笑了笑。

“你才妖人。”白怒瞪着我，眼脸尽是忿忿之色。

我直接无视了，淡淡地看着映媚那张绝美的脸，她苍白的脸颊居然现出了两抹有些病态的晕红，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怯弱和恐慌，我微微一愣，这女妖，还会害羞，不可思议。

我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火玲珑，火玲珑看着我，那张镀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婉和悲伤的浅淡笑意。

我蹲下身来，淡淡滴看着她，然后将那颗赤焰灵石拿了出来，右手中腾起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着赤焰灵石，不至于烫伤我。

赤焰灵石在我的意念和气息之下，开始猛烈燃烧起来，缓缓地融化成了一团赤红色的灵气，我轻轻一吹，灵气化成两道赤红色流火，温柔地穿透冰封，钻进了火玲珑的鼻子之中，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温莹起来，沧桑老态的容颜也一点一点恢复之前的娇媚和美艳。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微微睁大一双凤眼，想说话，却又不能。

我淡淡道：“不是我放过你，是你自己那一声叹息救了你自己，而且，我救你，也是有求于你。”

当一整颗赤焰灵石完全被她吞噬之后，她的身上渐渐升腾起了一股烈焰之气，容颜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再无一丝苍白和颓败之色。

她身上那并不严重的冰封也快速瓦解消融，肢体恢复了行动能力，她喘着粗气，缓缓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微微欠身恭敬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我略微迟疑道：“我说过我救你是有所求的。”

她淡然一笑，轻叹道：“我知道，你想要我的火灵珠？”

我轻轻点头，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澄澈而又明亮的眼睛，蓦然想到婉儿，她们的眼睛都浸透着一抹隐隐的忧伤和悲凉，让我觉得心疼和难过。

她也直视着我的眼睛，柔媚笑道：“你想要，拿去便是。”

我微微一愣，直视着她的眼睛，虽然从中看出了些许的不舍，但并不强烈，而且也不是伪装，我看到的是一种洒脱和真挚。

白的视线也透过我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足足十秒钟后才幽幽叹道：“这女人，真奇怪，她说的不是假话，夜，难道她真的看上了你，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拿本命灵珠送给你，弄不好可是要命的啊。”

我也不懂，所以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女人心，海底针，这世间谁又敢言自己能真正看懂看透？

我拿出那颗火蓝色的火灵珠，摊开手掌，盯着她的眼睛，淡然笑道：“如果你后悔，可以收回去，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

她淡淡地看着原本属于她的火灵珠，神色略微复杂和落寞，而后轻笑道：“既然已经在你的手里，便是你的了，如果你不出现，不救我，这颗火灵珠还是不会回到我的手里，既然注定了它已经不属于我，那便不是我的了。”

“没有了它，你的境界可能会一再跌落，直到完全变成个普通人，若是那样，你会开始和凡人一样慢慢衰老，容颜不再，最后像个凡人一样老去，死去。”

“可能而已，又并非绝对？再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它成就了我，同时也局限了我。”说到这里，她陷入了沉默，她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片刻之后，她幽幽叹道：“你知道吗，六岁以前我都是正常的，可是六岁那一年，村里一个孩子欺负我的姐姐，我当时十分生气愤怒，然后我的眼睛就射出了两团火焰，点燃了那个欺负我姐姐的男孩的头发，烧伤了他的脑袋。”

“从那以后，我发现只要我生气到一定程度我便会喷火冒火，给我爸妈惹过很多祸，在村里，所有人都把我当做怪物，没有人跟我一起玩，就连我姐姐和弟弟都渐渐的怕我，疏远我，而不愿意跟我玩。”

“我去学校里读书，有人欺负我，我喷火点燃了他的书本，然后学校里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怪物和恶魔，没有人跟我玩，没有人敢靠近我，然后学校将我劝退了，我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