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牛浩这一段，我就没有必要说了，李先生全程参与其中。”

游星讲完杀害楚红、孙思思和宋金山的全过程，就淡淡的说道。

李沐阳点点头：“的确，没必须说了。”

金彩虹长吐了口气，看向李沐阳：“李先生，今天就到这里怎么样？”

李沐阳嘴角勾了勾，转头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燕溶月：“燕警官，你觉得呢？”

燕溶月想了想说：“好吧。”

金彩虹就对游星说：“游星，今天的审讯到此结束，后面我们还会找你核实更多的细节，希望你依然能像今天这样配合。”

游星嘿嘿的笑：“金局长，其实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我犯下的案子，足够判我几百次死刑了，给我来个痛快的吧！我想去见我的父母了。”

金彩虹哼了一声：“我们警方办案，是讲规矩的。”

游星撇撇嘴，脸上恐怖的伤疤像蛆虫似的蠕动着，红艳艳的令人作呕，

显然，他对金彩虹的话，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从审讯室出来，李沐阳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邵天松从隔壁的监控室里出来，同样脸色苍白，吧嗒着嘴骂道：“游星这个王八蛋，太他妈的变态了。”

金彩虹白了他一眼：“邵队，燕组长在这儿，说话注意点。”

邵天松挠挠头，尴尬的笑：“是是是，燕组长，你别在意，我这个人就是口没遮拦。”

燕溶月莞尔一笑，转头对李沐阳说：“老李，我们回医院吧。”

“额，燕组长，你没什么要交代吗？”金彩虹意外的问。

燕溶月摇摇头：“没什么好交代的，游星已经全部招供了，接下来走流程就是了。哦，对了，游星提到了牛浩强暴程梅的事情，你们立刻提审牛浩。如果情况属实，所有相关嫌疑人都抓回来，依法处理。”

金彩虹深深的看了燕溶月一眼，就点头说：“好，我马上派人去抓牛浩。”

回医院的路上，燕溶月一直都是沉默不语。

李沐阳则是闭目养神。

游星的案子，到此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沈飞交代他的事情，也算是办妥。他和叶静心，也是时候打道回府，从归原有的生活。

回想起来，此次东北之行，不知不觉间都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他还真是怀念新城的一草一木。

一念及此，他就睁开眼睛，对燕溶月说：“燕警官，既然游星的案子已经告破，我的师父交代的任务完成，明天一早，我和小叶就回去了。”

燕溶月皱了皱眉头：“这么着急吗？”

李沐阳耸耸肩：“离家已久，归乡心切嘛。”

燕溶月脸色一暗，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李沐阳看不透她的心思，见她不出声，就索性也选择了沉默。

回到医院，叶静心正在病房里焦急的等待。见他们回来，就忙不迭的问：“审讯的怎么样？”

李沐阳微微一笑：“一切顺利，小叶，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家。”

叶静心闻言大喜，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随即就发现，燕溶月面无表情，心中不禁一怔，偷偷看了李沐阳一眼。

后者苦笑的耸耸肩。

一日无话，当天晚上，燕溶月一反常态，竟然张罗着要请李沐阳和叶静心出去吃饭，当是给他们践行。

李沐阳和叶静心都是面露难色，燕溶月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大晚上的从医院出去，要是被省厅的领导知道了，还不得怪到他们的头上。虽然不至于会怎么样，可面子上终究是过不去。

可燕溶月态度坚决，一副他们要是不答应，就不拿她朋友似的。

无奈之下，李沐阳只得说：“燕警官，要不然你先向领导请示一下，他们要是同意了，咱们再出去？”

燕溶月恼怒的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请示的？这又不是在单位！就这么说定了。”

李沐阳只得连连摇头，勉强答应。

好在，附属医院附近，又不是餐厅饭店，倒是不至于走得太远。

他们选择了一家东北菜馆，燕溶月点的都是东北的特色菜肴，还点了两瓶高粱酒。

李沐阳见她要喝酒，赶紧劝阻。

结果遭了燕溶月一顿白眼。

最后只得说：“喝酒可以，但是点到为止。”

虽然这么说，燕溶月还是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惺忪的看着李沐阳，大着舌头问：“老李，你不觉得，游星值得人同情吗？”

李沐阳顿时愕然，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燕溶月就说：“我仔细的想过，假如游星没有选择复仇这条路，而是通过正规的法律途径来解决，那么这些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吗？显然是不全会的……比如那个恶婆婆乔大春，她虐待儿媳，也只是受到道德的谴责……楚红，她出卖色相，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根本就不算什么……还有李四，他放高利贷，是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有多少公司企业为了度过难关，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操作……再说邱南燕，她也不过是想眼下大多数人那样，对任何事不关己的事情选择冷漠对待……宋金山，他只不过是按照行业的规则拿了回扣而已……”

“这些人和这些事儿，都是现实中司空见惯的现象，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们罪不至死。可对于游星来说，他们的所作所为，直接或者间接的毁灭了他的家庭和他的人生，他决议用自己的方式来复仇，本身并没有错。毕竟，他遭遇了那么多的痛苦，难道不知道同情吗？嘿嘿，如果放在古代，说不定还是侠义之举呢。”

李沐阳大惊失色，厉声说道：“燕溶月，我当你说的是酒话，你身为警务人员，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怎么可以不相信国家的法律呢？”

燕溶月吃吃的笑：“是，你说得对，所以我老早就觉得，自己不适合警察这个职业……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非常向往你们这样自由自在的。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喜欢来判断是非，而不是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李沐阳摇头叹气：“我们哪有你想象的那样自由自在。”

燕溶月拍着他肩头，吐着酒气问：“老李，你能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离开警队，选择当一名私家侦探吗？”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都是陈年往事，我不想再提。燕警官，你喝多了，我们回医院吧。”

燕溶月幽幽的叹口气：“人虽然醉了，可心没醉。”

回到医院的病房，燕溶月躺在病床上，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李沐阳和叶静心，都是一脸的无奈，连连的摇头。

“老李，我们到外面找地方坐坐？”叶静心忽然说。

李沐阳点点头，两人就并肩出了病房。

寻摸了一圈，最后选择去了楼梯间。

李沐阳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眼神有些迷离。

叶静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李，是不是燕溶月的话，勾起了你对以前的回忆？咱们一起工作有些年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离开警队呢？是因为清雨姐姐的事情吗？”

李沐阳摇摇头，苦笑的说：“不是，而是另外一件事。”

“让我猜猜，那件事肯定是某件案子，而这件案子让你对警察这个职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就像燕溶月说的，这个职业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不能凭是非曲直来办案？”叶静心说道。

李沐阳嘿了一声：“你的推理能力越来越强了。”

“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说说呗，就当打发这个漫漫长夜。”叶静心试探的说道。

李沐阳长吐了口气，陷入了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