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旷的房间，是完全按照李沐阳的要求布置的。

除了桌椅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此刻，李沐阳、叶静心、辛萌萌、董学成和刘明东五个人，静静的坐在长条桌后面，默默的看着面前约三米外两把椅子上的谢宁和夏冰玉。

他们两人，双眼紧闭，面无血色，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冷汗已经把衣服都彻底浸湿了。

一滴滴黄色的液体，顺着谢宁的裤管嘀嗒着，渐渐在他脚下形成了一滩小小水洼，散发出刺鼻的骚臭味儿。

叶静心低声说：“他们正在做的是什么样的噩梦，怎么还吓尿了呢？”

李沐阳转头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不要捣乱。”

叶静心扮了个鬼脸，有点同情的看着谢宁和夏冰玉。

这时候，坐在李沐阳另外一边的董学成，忽然皱起了眉头，嘀咕说道：“糟糕，他们被困在噩梦里了，这么下去恐怕会出事的。辛小姐，请你帮忙，把他们唤醒。”

身穿警服的辛萌萌点点头，就起身走到谢宁和夏冰玉的身后，双手分别搭在他们两人的肩头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过了片刻，谢宁和夏冰玉同时啊的一声惊叫，瞬间睁开了眼睛。

辛萌萌吐了口气，拍拍他们肩头说道：“好了好了，已经结束了。”

谢宁和夏冰玉，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许久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长条桌后的几个人。

当他们的视线落在董学成身上的时候，顿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董，董警官？”谢宁结结巴巴的说。

夏冰玉的脸色，则是瞬间由震惊变成了阴沉。

董学成脸上，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声音低沉的可怕：“谢宁，夏冰玉，你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吧？刚才的噩梦，感觉怎么样？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化成了厉鬼，来索你们的命了。”

他这么一说，谢宁立刻吓得魂不附体，眼珠外凸，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在瞬间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夏冰玉却嘴角抽搐了几下，冷冷的说道：“董警官，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听不懂。”

说完，猛的扭头，厉声喝道：“谢宁，你给我冷静点。”

谢宁顿时浑身一震，从失控中反应过来，开始拼命的喘息。

夏冰玉深深的看了董学成一眼，缓缓的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

董学成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李沐阳忽然笑了起来，朝着夏冰玉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夏女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心思敏锐，心理素质极好的人，看样子我的判断没有错。”

夏冰玉说道：“能够得到你李沐阳的夸奖，我深感荣幸。你们摆下这个阵势，无非就是想要我认罪。其实大可不必。”

“根据我国的刑法第二十三条规定，犯罪未遂，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对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持刀去医院袭击你，对你造成的伤害都不是致命的，而且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主观自愿，而是一时冲动，所以从量刑上来说，可以视为情节较轻，最长刑期也就十年。如果我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可能七八年就能出狱了。”

“你对刑法还有点研究啊。”刘明东忍不住揶揄的说道：“可是，夏冰玉你别忘了，你还有一条雇凶杀人的罪名呢。”

夏冰玉淡淡的一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刘明东一拍桌子：“夏冰玉，实话告诉你，林向东已经交代，说是你指使他雇凶袭击李沐阳的。”

夏冰玉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正证据吗？凭他一面之词，就想诬陷我？你们警方就会相信？”

刘明东不禁一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林向东的确交代是夏冰玉让他雇人袭击李沐阳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就是夏冰玉曾经给林向东打过一个电话，但是通话内容没有录音，仅凭一个通话记录是根本不能证明什么的。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给了刘明东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刘明东郁闷的低头不语。

李沐阳看向夏冰玉：“看来夏女士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接下来的审讯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夏冰玉耸耸肩：“其实你可以问问我袭击你的动机，不过我答案同样会让人失望的。”

李沐阳点点头：“我已经猜到了，所以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夏冰玉露出一丝意外表情，显然没有料到李沐阳会这么快放弃。

正在疑惑之际，李沐阳忽然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谢宁，现在说说你的事情吧？”

谢宁身子缩了缩，声音沙哑的说：“我什么事情？”

李沐阳嘴角一勾：“你是怎么杀害齐远志的？”

谢宁立刻摇头：“我不认识齐远志。”

李沐阳笑了起来：“谢宁，你和夏冰玉一直保持着情人的关系，怎么会不知道齐远志是谁呢？”

不等谢宁做出反应，李沐阳就给叶静心使了个眼色：“小叶，把照片拿给他看。”

叶静心点点头，就将董学成提供的那张谢宁和夏冰玉出现在情侣宾馆门口的照片拿了出来，起身走到谢宁面前举到他面前。

谢宁直勾勾的看着照片，狠狠的咽了口吐沫：“这，这是谁拍的？”

他这话一出口，夏冰玉就怒哼一声。

李沐阳却微微一笑：“谢宁，你不用管这是谁拍的，你和夏冰玉在同学会的次日晚上，在这家情侣酒店开过房，登记用的是你的身份证。而且，还是一张大床房。”

谢宁抿着嘴唇不出声。

李沐阳继续说道：“抛开这张照片不谈，当日你向我求助的时候，曾经一再提到过，夏冰玉因为被前夫家暴而离婚，而且这多年过去了，你心里头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还深深的爱着她。难道，在这种心境下，你不会去问夏冰玉的前夫是谁？”

谢宁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知道齐远志是谁，但是这也证明不了就是我杀了他啊？”

李沐阳似笑非笑的说道：“没错，到目前为止，枫城警方还没有找到相关证据证明是你杀了齐远志。”

谢宁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松。

不料李沐阳话锋一转，忽然说道：“可是，你刚刚睡着的时候，自己却亲口喊出了一句话——齐远志，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

李沐阳刻意模仿谢宁的声音，当中又加入了感情色彩，听起来令人汗毛竖起。

谢宁刚刚放松的表情，瞬间又紧绷了起来，拼命的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从来都不说梦话的！你别诈我！”

李沐阳叹口气：“谢宁，据我所知，你这些年一直都是独居，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说梦话呢？小叶，把录音放出来给他听……嘿嘿，你刚才喊的，可不止齐远志一个人的名字，还有很多人哦！”

此言一出，谢宁彻底脸色大变，惊恐的叫道：“不要，不要……”

叶静心却毫不客气，拿出手机，播放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