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快看那里！好多可爱的娃娃！”

梅朵被身材高大的梅彦君抱在怀里，看得更远，她正指着前面一个摊位上的各式卡通娃娃手办惊呼。

摊主在梅朵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家四口。

“小妹妹，换娃娃吗？很便宜的。”

摊主全身裹是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丁慕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她的身后坐着一对精神萎靡不振的中年男女，警惕的打量着丁慕一家。

看梅朵很喜欢，丁慕想给她换两个。

“你这些娃娃怎么换？”

女孩听丁慕有交换的意思，眼睛一亮。

“小姐姐，这些手办都是我自己做的，质量很好又精致，你看上哪个挑哪个。”

梅朵挣扎着从梅彦君怀里下来，小小的人儿蹲在摊位旁，认真挑选起来。

她每一个都好喜欢，“妈妈，我能选两个吗？”

“可以，你选吧！”

这女孩子的手真巧，每个娃娃都做得很精致。

梅朵很快就挑好，“妈妈，我要那个最大的，还有这个。”

她指着最里面角落的两个娃娃。

后面的中年妇女倏地一下站起来，“这两个不换的。”

女孩眼底划过一抹喜色，连忙朝身后的人摆摆手。

“换！我们换的。”

然后转过头对着中年妇女道：“妈，我们说好的，你忘了我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吗？”

中年妇女垂下眼眸，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

“桐桐，那两个是你最喜欢的，也是你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做出来的。”

梅朵听中年妇女这样说，心里虽然不舍，但她不想抢别人喜欢的东西。

“姐姐，我不要那两个了，我另外再选，其他的娃娃也很漂亮。”

“不！不！小妹妹，既然你喜欢，就这两个，只要你也喜欢它们我就高兴。”

女孩怕丁慕他们不换了，赶紧挽留。

“行，那怎么换？”天太冷，不再啰嗦，丁慕直接问。

再喜欢的东西不能当饭吃，当饿肚子的时候，喜欢的东西换来粮食，也算是发挥他最大的价值了。

“五斤米怎么样？”女孩试探着问，她知道这些东西在末世毫无价值。

见丁慕深思不语，她又接着道：“我可以另外再送你几个小的。”

丁慕不缺粮，女孩大方会做事。“五斤陈米。”

“好！”女孩爽快同意，拿起娃娃深深的看了一眼，递给梅朵。

梅朵接过女孩递过来的两个娃娃，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妈妈，那我挑两个送给可儿。”

丁慕点头同意，从包里拿出黑色塑料袋装的五斤陈米。

身后的中年妇女接过一把塞进自己衣服里面，还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人越来越多，离开手办摊，一家四口随着人潮往前走。

丁慕在刚才的摊挡前就把背包背在前面，人挤人的，又没监控设备，小偷应该也会出来找活干。

在一个卖发饰的摊挡前，丁慕用一斤土豆换了两盒漂亮的头绳。

转过另一行，地上铺着一张脏兮兮的旧床单，上面摆着的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看不懂，摊主见他们一家四口穿着干净厚实，热情的招揽。

“妹子，看花瓶，这个是明永乐时期的青花折枝瑞果纹梅瓶，价值三千万呐！”

什么时候了，还价值三千万，连水都不能装，砸在地上也就听个响。

没搭理摊主，一家四口继续往前走。

前面一个较大的摊档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丁慕垫起脚往里看，地上放着两堆东西，一堆是各种旧衣服，另一堆的是鞋子。

有些衣服鞋子上面明显的带着污渍，一看就知道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胜在价格便宜，很多人都围着挑选、比试。

都快要冻死了，谁还会在乎曾经谁穿过呢？

在往前走，看到不少儿童绘本，书籍，丁慕觉得有用的，挑着换了不少。

广场很大，丁慕走得有些累了。

突然，她在一个摊档前停了下来，上面零零散散摆着一些种子，有些有包装，有些没包装。

“种子？”丁慕不确定，问摊主。

摊主一脸愁容，忍饥挨冻一上午，并没有人来问他的东西。

天寒地冻的，连草都不长了，更何况是粮食青菜，大家心里清楚，也就没人愿意掏粮来换。

见丁慕一家停在摊挡前，摊主扯起一丝笑容，没戴口罩的脸冻得通红干裂。

“哦！青菜种子，没包装的是自家地里留下的种子。”

摊主如实道。

“都有哪些品种呢？”感觉都长得差不多，实在分辨不出来。

摊主见她真心想买，指着每样种子认真介绍起来。

“这些怎么换？”种子晒得很干，保护得也不错，丁慕很满意，她想全部换下来。

“你要换完全部吗？”

摊主见她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十几样种子，有点难以置信。

“嗯！全部！”那几袋散装的种子加起来应该有五六斤的样子，丁慕默默在心里盘算着。

摊主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

“10斤陈米！”丁慕干脆道。

摊主震惊不已，他觉得可能太冷了脖颈有些发硬，两眼发直。

他觉得能换一斤米就不错了。

见他不说话，丁慕以为给少了。“我只能给这么多了，天气太冷，这些种子不一定还能出芽。”

“可以。”摊主嘴巴发干，艰难挤出两个字。

丁慕蹲下来，从黑色背包把一包10斤装的米递给他。

摊主快速接过，塞进自己的坐垫下面遮好。

“你以前是种菜的？”见他帮着收拾地上的种子，丁慕跟他闲聊起来。

“嗯，我种几十年菜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天灾，以后洪水退去怕也是种不成了。”摊主感慨道。

“除了青菜种子，还有别的种子吗？”

摊主想了想，他还真有。

“我儿子租了一片荒地种植草药，家里还留有不少的草药种子。”

“回去问问你儿子要不要换，我可以跟你们换。”丁慕内心激动，面上不显。

摊主叹了口气，想到还卧病在床的老婆，神情悲苦。

“他在海啸来的时候，去看药田被冲走了，家里还留着很多他的种植书籍和笔记，我就能作主跟你换。”

丁慕垂眸，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摊主只是其中一个。

“好，那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跟摊主约好，丁慕就不打算再逛了，人挤人的，也冻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