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香乱
作者:花木于简 | 分类:古言 | 字数:1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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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无情游:失心
要把承琪拖进来,就得牺牲自己的父亲和二哥,也得牺牲玉奴。
颍瑷只得做出这样的选择,快二十年了,他隐忍负重,帮着紫星教做着许多违背良心的事。
无论他怎么卖力,始终无法进入到紫星教最核心的地方,特别是陈悦儿死了之后,他感觉到另一个隐秘人物的力量。
这个人是紫星教真正的操控者,神君不过是他推到前面的傀儡。所以不管死掉多少个神君,都不会影响到紫星教的存在与发展。
他得把这个人找出来,并且消灭他。
他向平王载铭发出了最后一封信,信只有寥寥数语:“先帝之愿,瑷永不敢忘,瑷将以一己之力,搅天下之大局,惊涛骇浪即起,无人可以幸免。”
这是一封挑战书,也是一封决绝信。
颍瑷决定孤注一掷,承珞并不是他喜欢的皇帝,他的心思只在子嗣,朝中朋党结营,贪污之风盛行,皇帝却无一套治理的好办法。
承琪表面上是个只顾玩乐的风流公子,但他实际上做的一些事,颍瑷能通过与平王的通信以及京城传来的通牒上得知一二。
也只是一二而已。
颍瑷要把赌注押在他身上,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如果失败了,他颍瑷死,得拖着皇帝和承琪陪他一起死。
还有所有欠他的人,也包括他的父亲和兄长,还有……秋叶。
唯一让他感到不舍的是玉奴。每当他对着自己展颜微笑的时候,颍瑷的心就揪了起来。
他得亲手把这份美丽打碎。
玉奴从修王房里出来,颍瑷躲在长廊的柱子后面望着他,见他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挪着,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消失,颍瑷大哭了一场。
在那么一刻,他曾有过犹豫,还要不要做下去,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平王接到颍瑷的信,心头犹如遭受重石击打一阵麻痹。
载钧与自己当年的想法是让颍瑷在贵州进入紫星教,并且以此为切入口,再进入到该教的总坛,从而在根子上铲除他们。
颍瑷的确不负所托,不仅当了贵州总坛主,还帮着他一起将神君陈悦儿刺杀,但是陈悦儿死了之后,紫星教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于是他们设计了圣童计划,结果却是让载铭的儿子和所爱之人都失踪了。
让他更加心痛的是,自己最爱的儿子承琪受了惊吓,一度神志不清,精神恍惚。
颍瑷无法进入紫星教的核心,他们不会轻易被灭掉,为了不让承琪受到任何伤害,载铭决定放弃。
颍瑷的信让载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皇上,承瑷是关在笼子里的狼。”载铭对皇帝载钧道。
载钧沉思着点头:“朕知道,用的好,他可以成为狗,为我们效力,用的不好,他就会反咬我们。”
“臣弟有一点担心,贵州太远,他在那里做什么事情,我们控制不住。”
载钧道:“朕知道你有办法,但这件事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承瑷……是狼也好,是狗也好,都得牵着。”
载铭回想着自己当初与先帝的谈话,不由闭上了眼睛。
改名叫颍瑷的承瑷,已经成了旷野中的狼。
但此时载铭身染重病。不得已,他启用了贵州的暗棋。
他必须阻止颍瑷。
但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儿子承琪。
承琪的脾气载铭很清楚,越是不让他干的事,他越是要做,而且只要有一点点威胁到皇帝,他就不会袖手旁观。
贵州的修王有了异动,载铭明知道是颍瑷的诱饵,却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承琪身上。
“琪儿,此去贵州,是颍瑷的计划。修王不会反,他只不过是一个饵,张家也是,背后是紫星教。当年先帝和为父让颍瑷去贵州加入紫星教,他努力了,也做到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们欠了他的。”
载铭用了最后的力气:“你要找到他,替为父向他道个歉,千万不要让他伤害皇上。”他伸出手指:“为父在贵州的人,已经有所行动,为父原不想让你卷入,但事到如今,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靠你了。”
在贵州的颍瑷不知道载铭与承琪的对话,将承琪吸引过来之后,他让玉奴接近承琪,做了初步的试探,他原本想与承琪见面,将他的一切都告诉承琪,以便获得他的帮助,至少他能全身而退。
但颍瑷却被人绑架了。
关在一个山洞里,他不停地被人殴打,他以为他们是紫星教的人,但对方不说任何一个字。
每天除了给他吃的,就是打他,他们打得很有技巧,只让他疼,不让他伤。
颍瑷问他们:“谁教了你们这种打人的技巧?”
对方不回答,却会给他一些纸条,纸条上写的都是在贵州发生的事,承琪如何进入修王府,如何将修王抓了,又如何到了张家,把张锦华抓了。
一切在颍瑷的计划中,却又朝着颍瑷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去。
等承琪回了京,那几个人将他从山洞带到了屋子,不打他,也不再给他任何外界的消息。
他依然被关着,几次想跑都没有成功。
后来他不跑了,只和看守他的人聊天。
除了生活上的一些对话,他们守口如瓶,绝不会涉及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话题。
而且,守卫隔三差五地会换,避免与他太熟识,影响对他的看守。
在关了大半年之后,颍瑷终于得了一个机会跑了出来。
或许不是他跑的,而是他们放的。
总之,他出来了,他才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承琪针对紫星教做的一切让他稍感安慰,但不久他便愤怒了。
喜儿竟然跟着承琪走了。
这么多年来,颍瑷一直去幸福寨,开始是偷偷地看女儿,后来被秋叶发现,于是他成了喜儿眼里和蔼可亲的金叔叔。
他已经不在乎秋叶和族长在一起,他的心全在喜儿身上。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颍瑷才感觉到人生的快乐。喜儿就是他所有的阳光,而现在,阳光不在了。
颍瑷疯狂地拉住秋叶:“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女儿嫁了?”
秋叶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你的女儿?这些年来你有做过她一天的父亲吗?”
她冲他吼:“她遇到了她喜欢的人,他愿意娶她,愿意一辈子爱护她,我为什么不同意让她走?难道你想让她和我一样吗?”
颍瑷落了泪:“秋叶,你知道我不是不爱你。”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就是让喜儿幸福,这句话你也说过。只要喜儿她觉得快乐,哪怕她到了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的。”
颍瑷含着泪:“是,我也希望女儿快乐,但跟着承琪,她不但没有快乐,反而有危险。”
秋叶笑了:“你错了,你以为女人只会喜欢有钱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吗?喜儿比我聪明,比我有眼光,她没有跟承琪,那个男孩子看着忠厚老实,而且有长寿相,不似承琪和你,你们两个看着都短命。”
他离开了幸福寨,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去过。秋叶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回到贵阳,得知大哥继承了王位,父亲的灵柩埋进了陵墓,他曾偷偷地去拜祭过,也悄悄回过家。
原本想与大哥相认,告诉他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但他却听到了一段让他心如刀割的对话。
“王爷,小的已经查明了,三公子一直都在为紫星教做事,包括老王爷的事,都是他设计的。”
颍瑷听出是王府管事阿茂的声音。
隔了许久,颍璜的声音响起:“怪不得承琪无论如何要找到颍瑷。你让所有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找出来。”
“是。找到三公子之后,把他带来吗?”
“他犯了重罪,如果再踏进修王府的门,我是交还是不交?”
“王爷的意思是?”
颍璜的声音冷若冰霜:“为了修王府,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呢?”
阿茂不说话,颍璜道:“做得漂亮些,不要留下痕迹,颍瑷,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