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说出这个残酷的猜想，几乎是耗尽了纪合此时本就所剩不多的气力。

意识到十几年来的运筹帷幄到最后竟然是根本找错了方向，这大概任谁都无法坦然接受。

纪合的腰背塌了下去，一直以来提着的那一口气被现实残酷的抽离到了身体之外。

一旁的叶江蓠同样大为震撼，她几乎是伸手撑住了椅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她简直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这些天你们有什么想法？”

相对于安稳平静的生活，对于陆沉来说，眼下里这种危机丛生反而更加熟悉。

以他对于那边的了解，如此变故之下，他们即使再受打击都不可能坐以待毙，这几天来一定又有了新的方向，于是淡定的问道。

“有一些，但还都不成熟。”

纪合坦诚地回答。

“今天约二位过来，一方面是将现在的情况据实以告，另一方面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我们这边都是相近领域的科研人员，思考方向上难免会有些局限性。”

说罢，纪合期待的看着叶江蓠和陆沉。

“教授，那你们有监测存放陨石那个房间的能量变化吗？”

叶江蓠问道。

“当然，关于这点倒是完全没有异常。”

纪合翻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内容回答道。

“叶小姐应该也知道，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那里称得上是完全密闭的，房间里的能量和陨石里蕴含的能量总和始终没有产生过变化。”

纪合的措辞尽可能地严谨。

“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叶江蓠小声嘟囔着，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一时间并没能抓住。

“看来叶小姐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另外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就是，经过我们反复的核对比较，那块陨石里的能量和现在仍然游离在空气中并且浓度还在升高的能量，确实是同一种。”

纪合进一步引导着。

“你们的意思是，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能量源存在在外界？”

陆沉听明白了纪合的言下之意，先一步发问道。

“目前来看，似乎是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纪合点头，肯定着陆沉的说法。

“当然，如果二位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大可以提出来。在这种局面下，多一个想法就多一分机会。”

“你们不是还有它么？”

叶江蓠指了指桌前的机器。

“它怎么说？你们怎么不让它来预测一下？”

想到那台人脑AI连这次的灭世天灾都提前几年就预测到了，叶江蓠连连发问。

【叶小姐，您恐怕对我有所误会。】

不等纪合开口，屏幕上就出现了文字回答叶江蓠的疑惑。

【我只能根据已知信息推演出所有可能，并不能精准的预知未来。】

【回形针计划的陨石辐射说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其他计划的原因也都是我所提供的。】

叶江蓠这才彻底明白过来，那机器之所以能够准确的预言道末世天灾会出现，并非是能够精准的预言未来，而是这一结局是在无数的时间线和可能性之后都不可避免的。

至于发生的具体路径，它并不知道。

它能做的只是推演出所有的可能性，以供他们参考。

“你们的机器不是可以监测到能量异常的来源吗？”

之前每一次几乎都是那边的机器发现有能量异常出现，然后再派陆沉这类暗子前去现场收集情况，是以陆沉着到他们拥有的机器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继而开口发问。

“这就是另一个难以解释的地方了。自从陨石碎片收集完整之后，我们的机器显示，外界的能量浓度几乎是相同的，没有办法确定单一来源。”

这段时间以来，大量研究员夜以继日的研究讨论，得出的结论和想法很难三言两语归纳讲给叶江蓠陆沉两人来听，单项现在这样有难免会有些效率低下。

“这样吧。”

纪合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军方召集了所有相关的高层明天一起来开会共同商讨这件事，二位要是方便的话，今天就先在我们这边住下。我把目前已知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二位先简单了解一下，有什么新的想法明天会上再一起讨论。”

说罢，纪合看向两人等他们的表态。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意见之后，叶江蓠开口道。

“没问题，我们可以配合。纪教授，那就麻烦你把你们现在的猜想也一并整理在资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