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歆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似乎是在问她，这你都笑得出来？

尹如歆微微一笑，向一边挪动了几步拾起白月笙弃在地上的枪：“看来你的境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白月笙的面上忽的卸去了所有的表情，把刚才的喜悦如数隐匿在了深眸里。

她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下来，寒凉刺骨，如入冰窟一般的冷冽。

“刚才我的话你考虑清楚了么，你让他恢复，我的命随你拿去。反正你数年前就想要我的命了，我成全你。”白月笙淡淡道。

尹如歆眼眸微转，眼底一束微光转瞬即逝。

她一点点捏紧手里的枪：“如果我不答应呢？”

白月笙：“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我想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话音未落，尹如歆扣动手中枪支的扳机。

“咔”一声，子弹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打出来。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几乎是未等一秒就下了保险，瞄准白月笙的心脏位置。

“砰”

“砰”

一声枪响过后，第二声接踵响起。

声音响彻内宅。

一个十分敏捷的黑影身形一掠，“扑通”一声，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极突然，在场人后知后觉。

“姐姐！”

大家堪堪回神，白月笙倒在地上，血染红了身上鲸灰色的长裙衣袖。

白月笙神智空白了一瞬，直到身边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疼吗？”

白月笙心口猛然震颤了下，这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面前的人...神色急切又温和。

他好像还在说着什么，白月笙大脑就像宕机，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看到那张一开一合的薄唇。

不知不觉，她的眼里噙满了热泪。

她微颤着双唇，时隔几天，再次唤起那个深刻在她命里的名字。

不同于以往，她的声带沙哑无力，却饱含希望。

“司岚...”

“嗯，我在。”

仅三个字，就像强心针。

白月笙大脑倏地恢复，她猛地转脸去看尹如歆的方向。

尹如歆倒在血泊里，整个身体贴着冰冷的青石板。

深红的血源源不断从伤口中流出，立时便染红了她身上白月笙的衣衫。

她试着挪动自己的身子，却徒劳无功。

身体就像被切断了与四肢的联系。

整张脸被她过度的反应变得狰狞起来。

芜枂缓缓走到她身旁，半含笑道：“没用的，等死吧。”

她被击中了腰椎，显然已经失去了行为能力。

苟延残喘。

芜枂说完，捡起掉落在尹如歆身旁的枪。

尹如歆眼里肉眼可见的慌乱，看着紧紧抱着怀里白月笙的萧司岚，几行混着血色的眼泪涌出。

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阿岚，你可以不要我，可他是你的骨肉啊...”

尹如歆的声音带着颤抖与哭腔，混着呼啸的风声，听起来凄厉又可怜。

芜枂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枪上了膛。

“你真的以为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庭院侧门处，缓缓传来个掷地有声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