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话很多，看白月笙能用外文和他搭话，就回答起她的问题，跟她说起了欧洲现状。

战争，屠杀，工业。

他为了活命，是跟着偷渡的船过来的。

数以亿计的人民都处在水深火热中，掌权者却只为了手中的权力，烽烟四起。

估计越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欧洲人为了避难，而躲过来。

殊不知这边也即将剑拔弩张。

天涯茫茫，无处藏身。

小哥看起来是个很乐观的人，很单纯健谈。

他们聊得投机。

萧司岚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他能听懂不少，有的还是朦朦胧胧听不大懂。

就硬听。

小哥给他们倒完了酒，然后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一朵开得正艳的红玫瑰，十分绅士的半躬身递给白月笙。

并且用外文夸赞她是个美丽的人。

白月笙很惊喜，然后同样用外文对他说谢谢。

变戏法送花给陌生女孩，在那边是很正常的事。

那边的街头艺人经常如此，是人与人的善意表现之一。

白月笙问小哥怎么会变戏法？

小哥说，是为了取悦主子。

欧洲不少权贵家族都很喜欢变戏法，要想进这些人的庄园里做差事，就得强迫自己什么都学点。

他们都有自己的地牢，若是得罪了他们，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也不在少数。

“欧洲尚都如此，咱们国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白月笙对萧司岚说。

说到底，还是阶级之祸。

话音刚落，白月笙一瞥眼，看见萧司岚脸有点黑。

他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那朵红玫瑰，面无表情。

白月笙立刻懂了。

好家伙，傲娇萧小姐吃起了无名醋。

白月笙笑呵呵的转手把玫瑰送给了萧司岚：“玫瑰配美人，方能衬得起它的娇翠欲滴。”

送给傲娇萧小姐是最合适的了。

萧司岚接过玫瑰，看着白月笙和手中玫瑰沉吟片刻。

然后在手里摆弄一番。

他把枝条掰下一小段，去了枝条上的刺。

枝条处理平滑以后，他把玫瑰别进白月笙洋裙的衣襟上。

“白与红，最衬你。”萧司岚道。

这间酒馆儿营业时间到凌晨四五点。

白月笙和萧司岚磨到凌晨两点，累了就回去了。

临走时候白月笙还给小哥留了些小费。

整整十块大洋。

（大洋和现在的币子换算标准没什么准确的答案。打个比方可能更容易理解，1919年鲁迅先生花了三千六的大洋在首都买了一套四合院，有28间房。可以说大洋还是挺值钱的。）

白月笙一向大方。

她名下的善堂，短短数月内她已经贴补了十数万进去，用作救济困难的人。

当然她这样行善可不是什么圣母心肠。

身为宁安财阀，理应做个表率，还能广结善缘，为萧司岚再博些好感。

她不缺钱银使，况且这还是积德积福，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俩刚要出酒馆的门，酒馆里忽然停了音乐声。

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引得一阵小骚动。

这时，大喇叭里传出一个特别激昂的人声。

“首府于方才宣布取消帝制，同时宣布停战了！”

下一秒，酒馆里欢呼声不绝。

白月笙笑道：“他终究还是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