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寂白张了张嘴，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域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叹息一声：“你这人，真是……让人头疼。”

齐寂白抬眸看向沈域，眼眶有点泛红。

他的确害怕失去沈域，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他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够和沈域待在一起

但沈域他不是人，他是妖，他有比自己长很多的生命。

他的寿命会漫长得惊人，或许等他老死之后，他依旧活着，他依旧年轻俊美，而自己却已经老去。

沈域是一个强者，强者总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但是现在……

齐寂白垂下了脑袋，“对不起。”

沈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寂白，干嘛对不起？”

“沈域，我……”齐寂白咬紧了牙，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怕你以后会离开我，因为你是妖，我不知道妖的寿命有多长。”

听到这话，沈域愣了一下。

“我们人类虽然拥有短短百年不到寿命，可是妖族不同，他们寿命更加悠久……”

齐寂白抿了抿嘴唇，“沈域，万一有一天……你会在什么时候厌倦我，厌倦这个世界。”

沈域缓缓地松开了齐寂白的脑袋，他靠近齐寂白耳畔，轻柔地道：“傻瓜。”

“我怎么可能会厌倦这个世界？”

“寂白，我也是凡夫俗子，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但最爱的是你。”

“有你，我就不会腻的。”

“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喜欢听这种话。”沈域道，“我也不准你胡思乱想。”

“沈域，我……”

沈域捏了捏齐寂白的脸颊，“乖。”

齐寂白眨了眨眼睛，“那你说，你会陪我多少年？”

“你想陪多久就陪多久。”沈域摸了摸齐寂白柔软的头发，“不管多少年，我都愿意。”

“沈域。”齐寂白抱住了沈域，他将脸埋进了沈域的胸膛，闻着熟悉的香味。

他低喃道：“你别忘记了你今天的承诺，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分开，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除非你背叛我，否则你别想甩开我。”

沈域轻拍了一下齐寂白的背，温和地说：“我保证，但背叛你这件事，永远也不可能。”

齐寂白的话还没有说，便被沈域堵住了唇。

“唔！”齐寂白瞪圆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温柔安慰他的沈域竟然突然变成了禽兽。

沈域扣住了齐寂白的脑袋，将他拉近自己，用力吻着沈域。

齐寂白呜咽了一声，沈域却不管不顾，撬开了他的齿缝，攻城略池。

一吻结束，齐寂白喘息着靠在沈域身上，大脑缺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齐寂白喘息着说，“我快要窒息了。”

沈域亲昵地蹭了蹭齐寂白的额角，语调中带着笑意，“那就憋着。”

“……”

沈域看着齐寂白绯红的脸蛋，忍不住低头再次亲了亲他，说：“好啦，不闹了。”

沈域说着放开了齐寂白，开始收拾早餐的餐具。

齐寂白倚坐在椅子上，看着忙碌的沈域，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即又清醒了几分。

沈域把餐桌擦拭干净，端出去洗刷碗筷，又倒掉垃圾。

齐寂白站起来走过去帮他，但是沈域拒绝了，顺手从冰箱里拿出牛奶，递给他说：“我刚买了牛奶。”

齐寂白接过牛奶，“谢谢。”

齐寂白转身往厨房外走，路过沙发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

客厅墙壁的挂钟指向了九点五十六分。

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

齐寂白怔愣地看着那秒针慢慢旋转，一动不动。

“寂白，怎么了？”沈域察觉到他的异常，转头问。

齐寂白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盯着手里的牛奶杯，像是在看它，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沈域皱了眉，朝厨房门口走了过来。

他见齐寂白目光涣散，神色茫然地看着前方，仿佛在透过某些空洞的东西看着别处。

沈域微微眯眼，顺着齐寂白的视线看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挂钟上的秒针。

沈域瞳孔蓦地缩紧。

“啪嗒”一声，牛奶杯落地摔碎。

玻璃渣溅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齐寂白浑身僵硬地看着地板上的残骸，他的眼睛睁得极大，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

沈域立刻抓住了齐寂白的肩膀，将他拽过来揽在怀里。

“寂白，别吓我。”

齐寂白被晃得头晕，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沈……沈域？”

沈域握着他的手，认真地道：“没事，不要怕。”

齐寂白摇了摇头，他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了两下。

沈域轻抚着他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

过了一会儿，齐寂白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如同深潭般冷淡，又暗藏锋芒。

他说：“我没事了。”

沈域微微蹙眉，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沈域低头看着脚下的玻璃渣，弯腰捡了起来，一片一片仔细地扔到垃圾桶里。

而齐寂白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佛想要将他的容貌刻印在心底。

沈域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齐寂白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牵住了沈域的手，“走吧。”

“嗯？”沈域疑惑。

齐寂白却不肯解释，拉着沈域就往他们的房间里面走去。

回到房间，沈域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怎么了？刚刚你看着那钟的时候……”

齐寂白的表情平静无波，“沈域，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沈域微微愣住。

齐寂白继续道：“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寂白，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爱人。”

沈域疑惑，但是齐寂白又峰回路转。

“你知道吗？”齐寂白看着沈域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齐寂白的话音落下之际，沈域感受到他的手猛地一颤。

“寂白。”沈域叫他的名字，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他又些摸不清楚情况。

齐寂白笑了一下，说：“我没骗你，我确实爱你，沈域。”

沈域沉默地注视着他，良久才道：“所以呢？”

“沈域。”齐寂白伸出手臂环住了沈域的脖颈，凑近了他，在沈域的侧脸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爱你。”

沈域没有反应，他比齐寂白更平静。

因为他知道眼前人，不是真正的齐寂白，或者是说他才是真正的齐寂白。

沈域的手搭上了齐寂白的腰肢，将他拥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缓，却充满占有欲，像是要将人牢牢锁定在自己的世界里。

齐寂白也伸手抱住了沈域，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前。

沈域没说话，也没推开齐寂白，任由他抱着。

他的眼中浮现一丝异样，“是吗？”

齐寂白听见沈域的话，微微垂眸看向他，眼神幽邃。

“沈域。”齐寂白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沈域低头，鼻尖触及齐寂白的下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说：“我当然知道。”

齐寂白笑了一下，松开了环住沈域的胳膊，说：“去吧。”

沈域没有动。

齐寂白又说了一遍，语气平稳，没有什么情绪。

“沈域？我是谁？”齐寂白突然又问。

沈域勾唇，说：“你啊。”

齐寂白松开了沈域，退后了几步与他对峙。

“我是谁？”齐寂白又问。

“你是齐寂白啊。”沈域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含笑，“齐寂白，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

齐寂白忽然笑了，“哦？”

沈域走上前几步，伸手搂住了齐寂白的腰，俯身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