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涅盘重生了
作者:孤妤 | 分类:古言 | 字数:2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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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未来可期
柳文杰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看向自己的小女儿,苦笑道:“我还真是失败……”
他不曾想过自己的女儿居然会这样说自己,仔细回想过去的近四十年里,他确实一直唯唯诺诺,稀里糊涂的过了大半辈子。
他是从何时变成了这个模样?他究竟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长兄如父,父亲向来敬重大伯,可我们此次进京,大伯却安排我们住进一间小院里,绝口不提祖产的事。
后来才得知,那祖产是父亲在姑臧县被奸人诬陷时,大伯伙同三叔一同卖掉的,祖产一共卖了一千五百两,长房和三房要平分,根本就没有父亲的份!
外祖母为我们在青州老家置的宅子,也被三叔不声不响地卖掉了。他们打算吃绝户,而父亲还把他们当成亲兄弟!
若父亲当年真的含冤而死,大伯和三叔他们会如何?他们可会善待你的妻儿?可会顾忌半分你们的兄弟情分?父亲非要等到撞了南墙才悔悟吗?”
柳雨璃的话字字诛心,柳文杰扬起那张绝望又凄楚的脸庞,望向屋顶。
只觉得双眼发涩,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缓缓闭上眼,回想起小时候。
他七八岁的年纪,亲娘死了,父亲续弦娶了黄老太太,父亲喜欢大哥,黄老太太喜欢三弟,他是全家最多余的。
他自小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讨好别人。
他生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惹别人不痛快,往往忽略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是不知道黄老太太有私心,他不是不明白。
小时候,他最爱吃红烧狮子头,黄老太太说,文杰啊,你是当哥哥的,你把狮子头让给三弟吃吧。
后来,每次做红烧狮子头,他便主动让给三弟。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让给三弟,只有这样黄老太太才会开心。
黄老太太开心,父亲也会开心,他们才不会忘了自己这个多余的二儿子。
再后来,父亲病逝,大哥进京赶考,他年纪尚小,只能和黄老太太相依为命。
黄老太太说,你若是不听话,我便不要你了。他怎么敢不听话,只有对黄老太太好,他才有母亲,哪怕是一丝丝的慈爱,他就能高兴半天。
许是越渴望什么,便越害怕什么。
他怕失去亲情,怕失去家人,所以对黄老太太,还有大哥唯命是从,千依百顺,逐渐失去了自我。
没想到,自己的真心,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到最后,感动的人只有自己。
柳文杰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哗哗淌落而下。
他从未这般伤心过,也从未这般寒心过。
他窝囊了大半辈子,谨小慎微了大半辈子,苦苦维系的亲情,换来的都是算计。
他哭的是过去四十年的自己,根本不值得,通通都不值得!
柳雨璃看着哭得像个孩子般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但愿父亲能真的醒悟。
“我是个罪人!”
柳文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嘶声哭喊着,泪水滂沱而下,“我不配活着!我是个窝囊废!”
“父亲,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柳雨璃眼圈泛红,出声安慰,“现下大姐和二哥都有出息了,外祖父又升了官,咱柳家二房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孩子,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这个窝囊爹,受委屈了。特别是你娘,当初你外祖母不愿她嫁我,她不顾阻拦,毅然决然地嫁给我。
结果,我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还整日的捅娄子,都是我的错!害她受黄老太太欺压那么多年!我真是该死!我该死!”
柳文杰懊悔万分,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两巴掌。
柳雨璃连忙拦住他,“父亲,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父亲这次没有让奸人有机可乘,很是难得。”
柳文杰想起往日犯下的糊涂事,只觉得没脸再见妻儿,“璃儿,你可怪父亲?”
柳雨璃无奈道:“我只是怪父亲不长心,但你是我的父亲,女儿又能如何?但愿父亲能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莫要再犯糊涂。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难道父亲不懂吗?
一昧的良善,不是良善,是软弱无能。
父亲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大姐和二哥想想。等两年后,我们全家回京,父亲还像过去那般唯唯诺诺,耳根子软,柳家二房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吗?父亲,你该立起来了。”
柳雨璃最担心的还是日后进京,父亲会被长房和黄老太太祸害。
柳文杰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连连点头,“璃儿说得对,为父是得改改了。窝囊半辈子,总不能一直窝囊下去!为了你们,我也得立起来,撑起我们二房。”
柳雨璃欣慰不已,“只有娘亲,大姐和二哥我们四个是真正心疼父亲的,余生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再受人委屈,更不用再看人脸色。”
柳文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眸底满是坚毅,“我定护好你们娘几个,绝不再让旁人坑害咱家。”
“柳家二房,未来可期。”柳雨璃眸中含泪。
她从未听过父亲说过这样的话,原以为父亲要背负一辈子的懦弱枷锁,原以为愚孝二字会困顿父亲一生。
不过,看父亲这坚定的模样,显然是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如此甚好。
柳文杰再次看向小女儿,“璃儿,你今晚着实让父亲对你刮目相看,你回了一趟京都,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柳雨璃缓缓道来,“父亲有所不知,我们此次进京,可谓是一波三折。女儿看尽了人心冷暖,一夜长大。
若不是有外祖母极力护着我们,讨回了祖产,要回了宅子钱,不知我们得被大伯和三叔他们压榨成什么样。”
柳文杰心疼不已,不知此番妻儿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使小女儿变得这般懂事。
他攥紧手心,“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待我日后回京,定上门好好拜谢岳父岳母。至于旁人,为父也无需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