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啦别打啦！”

“乌格格认输，认输还不行嘛……”

乌格格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求饶地看向面前的舒念念。

“也就几天不见啊，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厉害啦？”

乌格格骄傲地飞起来，嘴硬道：

“只可惜，乌格格永远是勇敢强大的巫师帽，你的巫术和乌格格比，还是有些逊色，哼。”

多亏了暮泽的那本籍典，否则她的进步也不会这么大。

“哦，是吗？”

“刚刚是哪个可怜的小帽子被我打的到处乱窜呀？”

舒念念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无奈地摆了摆手，欠扁地说道：

“唉~我就知道自己聪慧过人，若是再苦心修炼一阵子，岂不是就可以让乌格格成为我的坐骑啦？”

闻言，乌格格气得在空中转圈圈，最终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小声嘟囔道：

“呜呜呜……”

“乌格格真是个可怜的小帽子……”

“你欺负乌格格就算了，雪狐也欺负乌格格，躲在你那到现在也不肯出来陪乌格格玩，让乌格格做孤家寡人呜呜……”

闻言，舒念念皱了皱眉。

“小白躲在我这儿？”

“它不是一直被你们看管着吗？”

暮泽很早之前就和她说过，红宝石会伤害到雪狐，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将雪狐交给乌格格和城堡的其他仆人照顾。

乌格格眼见舒念念毫不知情的模样，心里瞬间也有些慌了。

“难，难道……那只笨蛋狐狸失踪了？”

——

“雪狐失踪了？”

暮泽的从一本书上抬眸，眼神淡淡的，举手投足之间是一股清冷的贵气，全然不见昨日抱着她流泪时的狼狈。

乌格格小手抱头，低着头不敢直视暮泽的眼睛。

“泽也……”

“乌格格只是以为小狐狸是在躲乌格格，没，没想到它是失踪了……”

乌格格头一横。“我知道横竖都是乌格格的错，泽也要打要骂直接来吧，乌格格不怕！”

可暮泽并没有搭理乌格格，他的指尖微动，巫气幻化成一面镜子。

舒念念看到那镜子就立马想到自己昨日从籍典中所学的。

“这是，云镜……”

闻言暮泽的眼底才染上一丝笑意。

“看来学得不错。”

说完，云镜中就出现了雪狐的身影。

暗黑的牢笼，密闭的空气，以及水晶笼中苟延残喘的雪狐。

舒念念的瞳孔顿时放大。

还没等她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乌格格就窜了出来，怒吼道：

“它受伤了！”

雪狐不再是一身洁白的毛发，它身上是触目惊心的红，干涸了的血迹。

“可恶，是有人伤害了它，抽了它的血！”

闻言，暮泽眉心蹙了蹙，雪狐是西方王室的圣物，血脉生来尊贵，如此看来是被有心人带走了。

舒念念还想再进一步从云镜中探视情况的时候，云镜突然被一股烟雾缭绕，随后其中的内容变成一片混沌。

“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暮泽垂眸看着云镜，眸色渐渐晦暗。

“被人发现了。”

“有人阻隔了云镜的窥视。”

舒念念抿了抿嘴，竟然能够阻隔暮泽的云镜探视，那就说明，对方也会巫术，也是一名巫师。

云镜监测不到雪狐在哪，但她有系统，她可以。

只是……

舒念念瞥了暮泽一眼，恐怕又要引起他的怀疑了。

想起雪狐孱弱的模样，舒念念眉心紧蹙，也不顾那么多了，唤出系统碗碗。

【碗碗，雪狐在哪？】

【小主人，雪狐在骨女的手中，在南边的聚落。】

在系统口中听到“骨女”这个名字的时候，舒念念有一瞬的愣神，却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她知道骨女对雪狐的野心，若是在之前，她一定十分坚信是骨女偷走了雪狐。

可是……

在上次守城大战中，她明明亲眼看到骨女的枯萎，也亲眼见证暮泽将骨女身上的红宝石给抽了出来，她再也没有办法获得重生了。

那她，又是从何而来的巫力，竟然阻挡了暮泽的云镜？

舒念念眼底笼罩了一层暗色，有无数的谜团在她的脑海中交织，最后她摇了摇头，鼓起勇气，对着暮泽说道：

“跟我走吧。”

“我知道雪狐在哪。”

——

小镇热闹非凡，街道上有许多商贩叫买着，孩童戏耍的身影也随处可见。

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往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身临其中时，舒念念却发现这往日友爱的小镇，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一只棕毛狗偷吃了面包店里的奶酪，本是一件不引人注目的事，可随后不久，面包店的主人便出现了。

他拿起长矛，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猩红，一把捅穿了棕毛狗的咽喉。

“死狗！还敢偷吃？看我不把你舌头拔掉！”

棕毛狗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可路过的小镇居民却熟视无睹，一如往常做着自己的事，可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戾气。

面包店的老板还不解气，他一脚将在一旁嬉戏玩耍的孩童狠狠踹倒在地，哼了一声后才回到自己的面包店。

街道上瞬间被血腥味，以及孩童的哭泣声所包围。

“噢老天爷，他怎么能随意踹小孩子啊，这人实在是太可耻了！”

说这句话的是城堡里的棉被婆婆，前不久刚被暮泽幻化成形，此次一同出门照顾她的起居。

棉被婆婆皱了皱眉，在孩童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还是忍不住犯了恻隐之心，她上前想要扶起地上的小孩儿，却不料在触碰到小孩儿的那一瞬，他突然抬眸，露出一双猩红的瞳孔。

“啊——”

刚刚还在哭泣的孩子，此时突然一口咬住了棉被婆婆的手，他使了狠劲，棉被婆婆的手上鲜血直流，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啊啊！快松开啊！”

舒念念蓦然转身，她立马运用自己这几日的所学，用巫术将那小孩从棉被婆婆身边击飞。

“嗬，嗬，嗬嗬……”

被击飞的小孩发出诡异的笑声，舒念念浑身警惕地注视着那孩子。

可那孩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缓慢地爬起身来，又再次蹦蹦跳跳地嬉戏离开了。

“玩咯，玩咯！”

“嘻嘻……我也红色咯！”

看着这孩子异常的举动，舒念念神色有些凝重。

这个小镇，一定出事了。

空气中带着残暴的、杀戮的、破坏的因子。

舒念念刚想转身提醒他们要保持警惕，就蓦然装上了暮泽的视线。

他那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幽幽望来时，给人一种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他眼前的感觉。

呃……

果然，还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舒念念躲开暮泽的视线，说道：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个小镇有问题。”

在空中飞行的乌格格尝了一口小镇的空气，忍不住犯呕。

“yue……太难吃，实在太难吃了。”

“这小镇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弥漫了，空气中都是苦味。”

安置好棉被婆婆，一直沉默着的暮泽突然出声道：

“这是被诅咒了。”

暮泽指尖的巫气涌动，他大手举起，强大的巫气涌入了这座小镇，硬生生击散了空气中的暴戾气息，击破了这里的诅咒。

舒念念看着小镇逐渐恢复正常、小镇居民面上重新浮现了笑意，她下意识看向暮泽。

男人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可他的那颗心却始终炽热着，他尊重每一个生命，以及和平。

舒念念低着头默默想，她好像赌对了。

当暮泽的目光幽幽地向她望来，舒念念立马打起精神，生怕他要追问她为何知道雪狐在哪的事。

可暮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抓紧时间赶路吧。”

“再晚一点儿，恐怕没法收场了。”

——

在沿途中，暮泽望向浸染着一点血红的晚霞，双眼微眯，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还残留着一点儿小镇里的气息。

是他很熟悉，至少刻骨铭心的诅咒。

一阵风从暮泽的身侧穿过，扬起无数落花，一时间，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涌入他的脑海。

-“泽也，你怎么又待在藏书阁啊？你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就应该到处玩玩，走你！”

暮泽被她无情地踢出了藏书阁，被她带着见识了许多的山川河流，人间美景。

回头时总能见她满脸骄傲地对着他笑。

-“泽也不一定要做最伟大的黑巫师，但是一定要成为快乐的孩子。”

那时的风很轻，云很淡，万物美好，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的坦然坚定。

可是转瞬间，暮泽的脑海里就浮现她浑身伤痕，痛苦地站在法阵之中，以一人之力对抗着身后强大的诅咒。

她在法阵中央，对着他淡淡一笑，没有悔恨，没有不甘，是最纯粹的笑。

也是他见过，她最安静的笑。

-“泽也，无论多少次，我也会如此选择，千千万万遍。”

-“要向前走，不要回头，这个世界至少还有你，就还有希望……”

最终，她神形俱散，永远消死在了法阵之中。

暮泽猛地睁开双眼，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望着周围的一些，眼神茫然无措。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