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一开始，夜临天就没打算从他嘴里问出答案。

答案，要自己来找才最可靠。

夜临天把他正面朝下推倒，这样从漾漾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后背，看不到血迹和伤口。

夜临天掏出两个芥子袋，这就是聂峰主他们之前从江之毅身上搜来的芥子袋，因为无法抹去芥子袋上的禁制，所以无法打开，一直存在苍枯老人那里。

随着江之毅失去生机，他手里的两个芥子袋上的禁制渐渐变弱，夜临天随手便轻易抹除掉。

芥子袋打开，在杂七杂八的东西里，夜临天翻出一本死亡名册。

漾漾也凑过去看，认真地忽闪着眼睛看了半天，只看到夜临天不停翻书，而上面的字，认得的却没几个。

很快，夜临天停下，念出了那一行字。

“乔尔雅，年三十七，元婴期修为，死于戮魔之手，致命伤是斩断头部，身体也被撕裂成十多块。”

漾漾呆怔怔地，不仅仅是因为这一行字，而是因为她看到了门口的一个身影。

“兰歌姐姐......”

聂兰歌做梦都没想到，她会是在这种情形下知道母亲的死因。

钥匙是她给夜临天和漾漾的，她是代理宗主的女儿，地位非比寻常，自然能很轻易地拿到钥匙。

她信任漾漾，不会放走江之毅。

不过她还是偷偷跟来了，没想到会知道这些。

“戮魔，是什么东西？”聂兰歌声音很轻，问夜临天。

戮魔的名声由来已久，他喜好杀戮，以杀戮为乐。

也正是因此，才被之前的魔主夜曜重用。

在大战中，戮魔杀的人是最多的，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尤其对老弱病残，下手最狠，从不手软。

漾漾抬起小手，去碰聂兰歌的手。

她浑身冰凉，眼神发空：“所以，戮魔杀了我娘，我们还要跟魔族谈合作？你们不觉得这事太荒谬了吗？”

“戮魔被锁着。现任魔主夜未央她把戮魔等一干人等全都惩处了，夺了他们的能力，将他们送去极魔之渊，那里有最凶猛的魔兽，日日啃食他们的骨血。”

聂兰歌听不进去，她转头离开。

夜临天把情况告知给夜未央。

夜未央为了表明诚意，当即亲自前来，她把当初清算魔族的过程以及文书记载，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搬了出来。

夜曜旧部，一半被她管束压制，另一半残忍难驯的，则被送去极魔之渊。

戮魔，血魔，魅魔等首当其冲，被夺了能力，日日受刑，从无间断。

她有怀柔之策，亦有雷霆手段。

“我不赞同夜曜的想法，他要的是整个天下，我要的，只是安宁而已。”

“而今夜曜之子夜生卷土重来，他要打下魔宫，再跟邪修合作打下灵州界，我请求与你们合作，共同抵御夜生，合作之后，我可以立誓，依旧按照原先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过，绝不来犯。”

“如有需要，戮魔、血魔、魅魔等人也可以交由你们处置。”

一番话，真诚而恳切。

聂峰主态度松动，他要提防的，是夜曜和夜生这样毫无底线的魔族，而不是夜未央这种。

玉九川、聂峰主和苍枯老人皆表了态，愿意同魔族合作。

“黎朔，你怎么看？”

黎朔忽然被叫到，他摇头：“我不同意！”

黎朔是个散修，他在散修之中有些面子，可以说，他的意见，代表着广大散修的意见。

千算万算没算到，卡在了黎朔这里。

夜未央耐心询问：“黎道友为何不同意？”

“我那儿子曾被一位魔族缠上过，实在是棘手得很，我怕合作之后，被你们魔族缠上，逃也逃不掉，跑也跑不走，万一被你们抓去当压寨夫君可怎么好？”

夜未央：“......”

熟悉，很是熟悉。

“总之，我听我那臭儿子的，他若是同意，我就同意。”

虽然荒唐，但这事听上去似乎不难解决，夜未央抬袖示意：“请把黎道友将你儿子请来，我以魔主身份，向他承诺，若是他再被魔族缠上，我亲手把那魔族抓走，打烂她的皮！”

黎朔还真传了信，把自己的儿子叫了来。

大殿内，大家翘首以待。

漾漾也扒着门，探出脑袋往外看，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怪叔叔的儿子听上去似乎很招人喜欢，应该生得很是英俊吧？

这么想着，眼前晃过一个身形。

一身白衣，手握折扇，折扇上挑，挑起漾漾软乎乎的下巴，随后传来黎温轻飘飘的声线：“哦豁，小掌门，你也在这里啊，真巧。”

“真巧哇。”漾漾抬手拂开他，“不过你别打岔，崽崽正在忙着等人呢？”

“哦？是吗？”黎温也有样学样，跟她一道扒着门往外看，只探出个脑袋，“等谁呢？”

“等一个风度翩翩的、压寨夫君。”

“哦。”黎温咂咂嘴，“那他怎么还没来呢？”

黎朔看着自己的显眼包儿子到了，但是又扒着门在那边丢脸，忍不住走过去把他提过来，丢到夜未央面前：“喏，这就是我那儿子。”

说完他还热心地招呼了漾漾：“小顾掌门，你别等了，我儿子在这儿呢。”

漾漾回头，跟黎温面面相觑。

黎温折扇挠头，恍然：“所以，小掌门等的是我？”

漾漾：“所以，压寨夫君是黎温哥哥？！那缠着你的魔族——”

夜临天强答：“是夜不知，是魔主的，呃，女儿，也就是之前作为使者来何谈的那位。”

众人：“......”

夜未央别开脸，面上烫得很，她只觉得丢脸。

刚刚承诺得很好，要把那魔族抓走，打烂她的皮，现在好了，罪魁祸首竟是自己亲女儿。

“咳，”玉九川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呵呵，都是小误会，小误会。”

黎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重提这事，他也尴尬得脚趾扣地：“忽然提这个做什么？”

黎朔三言两语解释了下。

黎温恍然：“你听我的？那我选择——”

夜未央下意识看过去，心里默念，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顺顺利利合作吧。

“我选择听我们掌门的。”

漾漾一脸呆萌：？

夜未央：“这不是成语接龙！这是在商量大事！！！”

漾漾：“我同意！同意！一百个同意！”

随着漾漾这句话喊出，两方合作的事情算是说定。

系统：【叮咚！游说魔族和灵州界结盟任务已完成，现在发放奖励，妖界轶闻。】

妖界轶闻，就是一本书。

漾漾来不及翻看，暂时把这东西放进了空间镯里。

两方商议了章程，决定各派人马前往对方阵营，布置传送阵，互相帮助。

魔族派到这边的人选很明显，夜不知。

而灵州界派到魔族的人选，一时间倒是定不下来。

夜未央又提起夜生那边疑似有罗素门长老的消息：“若有机会，还是要帮忙救援的，不能放任他们在夜生手里，总是危险的。”

听到这里，黎朔忽然跳起来：“我来！”

聂峰主怪道：“那你刚刚怎么.......”

“我刚刚那不是没听着吗？现在才听清楚，理明白而已！”

黎温没拆穿他。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是为了罗素门那两位。

“我也去。”黎温也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