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下雨天出去干活摔了一跤，回家更是无人照看，如今已经瘫痪在床近两年时间。

听到村里锣鼓喧天时，张老太想问问村里发生什么事了，可问了许久张家人全当没听见，反正谁家有喜事也不可能是他们张家有喜事，有什么好问的。

结果这喜事吧还真跟张家有关，只是不是喜事罢了。

“张老头，张老头，大喜啊！”

张老头坐在门槛上抽着老旱烟，闻言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他们这个家还能有什么喜事。

“啥啥啥？”

“你还问啥，张瑞那小子考上状元了，是不是大喜事？”

张老头的老烟杆应声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敲在张老头的心上一般。

“你说什么？”

来人正准备继续说话，就见张老头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嘴角还渗出丝丝血迹，这可将人吓的不轻。

“来人，来人，张老头晕倒了！”

张大丫姐妹俩早就在前几年陆续嫁了出去，如今只剩下张老三夫妻俩还能动。

可这俩天生就是懒骨头，不事生产，有一口吃一口，如今就是村里谁都瞧不上的懒汉，就连两个出嫁的闺女都很少回来。

躺在房里睡的迷迷糊糊就听他爹倒下了，倒下就倒下呗，叫唤啥！扰人清梦。

最后还是其他人听到声音帮了把手，将村医叫了过来。

张老头侥幸捡了条命，但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一样，精气神没了大半，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常常望着一处发呆，一望就是一整天。

后来这些年他早就知道张瑞才是那个真正会读书的人，可再会读书考个举人就够了，咋还能考上进士当了状元呢？状元能是那么好当的？

要是……要是当初他选择培养小孙子，现在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跟着二房去京城享福了。

那可是京城，做梦都不敢想的京城。

原本他可以有这个机会的，可现在全被他自己毁了。

不知想到什么，张老头的眼神瞬间亮了亮，抬眼看向人群中的老村长，“咳咳，村长，小瑞他们娘仨还回来吗？”

老村长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以前他是怎么做的村里人都知道，二房更是记在心里，就算二房几人回来又能改变什么？难道哭着跪着说自己错了别人就一定要原谅他？

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

老村长摇摇头，“小瑞他娘说不回来了，以后在京城定居了。”

张老头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脑子里只有不回来几个字。

不回来了，他的状元孙子不回来了，他这辈子都没法看对方一眼，更别提取得对方原谅，跟着对方离开这个穷村子。

院子里吵吵闹闹时，张老三才散散漫漫地起床，得知消息后是又激动又后悔。

激动的是他以为他可以借着状元三叔的名头得点好处，后悔是后悔当初眼瞎站错了队。

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会毫不犹豫选择跟二房并肩战斗。

可当他听说二房要在京城定居以后，心里的不满又冒了出来，“二嫂可真不懂事，衣锦还乡不知道吗？再说定居在京城也得回来接上爹娘啊，他们在京城享福，让爹娘在村子里受苦算怎么回事。”

张老三只字不提自己，却句句透着无法攀上二房的怨恨。

老村长以前就看不上张家这些只会窝里斗的人，如今就更看不上了，生怕这些个拎不清的东西出去祸害了新科状元的名声。

“这么快就忘了二房早就分家了？这些年全靠老二媳妇才培养出来一个状元，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他张瑞再是状元，我也是他三叔，我爹娘也是他爷奶。”

老村长见他一副痞子样，冷笑出声，“看来你是忘记那份分家协议了，别急，我那里还有一份，就算说破天你这个一分力都没出的三叔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至于你爹娘，老二媳妇将家里的房子留给你们，还给你们留了十俩银子，算是二房尽的最后一点心意，老张啊！能拿出十俩银子已是几个孩子心善，要不是当初你要拿老二媳妇抵债，何至于走到这一步，哎～”

说到这些事，除了张家人，谁都不觉得张家二房亏欠别人什么，要不是老二媳妇运气够好，张瑞又足够争气，他们这个家怕是早就散了。

“见好就收吧，再闹下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就好，小瑞现在可是我们村的骄傲，不允许你们随意毁坏他的名声。”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张家几人毫无招架之力。

见状，老村长又继续说道，“小瑞他娘临走前将小瑞的笔记都留了下来，谁家想送孩子去学堂的都可以去我那摘抄一份，那可是状元笔记，花多少钱都得不到的，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掂量。”

听说还有张瑞的笔记，那些家里有适龄后生的人家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就差回去再敲上几鼓以表内心的愉悦，当即表示什么都听村长的。

只要想到多年以后家里的孩子也能和张瑞一样平步青云，不！就是考个秀才举人的，对他们村里人来说都是鲤鱼跃龙门。

“行，以后谁要说张瑞娘几个半句不好，就看我这拳头他能不能吃得下。”

“还有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会让那些臭嘴巴乱说。”

张家的小院里被激动的人群挤的满满当当，张老三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却不敢再说些什么。

搬回了原来的家，手里握着十俩银子，张老头还是不快乐，时不时就望了望京城的方向，然后垂头继续唉声叹气。

张老太却日日以泪洗面，做梦都在骂自己眼瞎，然后她就真的哭瞎了。

……

不管张家村的人如何生活，反正在京城中的洛安过的十分快乐。

张瑞不是个死读书的人，同时又很懂分寸，进了翰林院后混的风生水起，特别是众人知道小皇帝很看重他，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喜欢的便是这种状态。

在京城的第一年，张花遇到了心动之人，那人是张瑞的同窗，两人同年考上，只是他的名次在后头一些而已，但因为家中还有些关系，目前也留在京中。

逢年过节两人常约着聚聚，一来二去便看上了张花，磨的准舅子同意后便展开追求。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张花还有些懵，赶忙跑去跟洛安讨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