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闭眼睛干什么？”

李道宗皱眉松开抓着贺年衣领的手，贺年脑海里的回忆被打断，他眼睛睁开，拉扯一下衣领说道。

“老子在想事情，你瞎了看不出来吗？”

贺年的态度让李道宗气涌上心头，他双手抱着自己脸，直直的躺下去，手指直直的插入碎发中。

“贺年你的过去有多悲哀，你拿什么换的命才活下来我不管，但是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啊？”

干你屁事啊……贺年翻了个白眼。

“我有多羡慕你，你知道吗？明明有一个这么独一无二的人在你面前，你还要考虑什么狗屁后路。”

“他都不要求你要爱他，什么都不问就无条件相信你的人，你遇到过吗？”

贺年手指按在眉心上敷衍着，“没有，他是很特别。”

就是因为他的这份特别，自己才不舍得……

“特别你还不珍惜，不……”李道宗越想越气，一脚蹬过去。

贺年屁股一歪，躲开他的腿，看着李道宗抖动的肩膀，他嘴角一抽。

“李道宗你不会是在哭吧？我……”贺年话哽在嘴巴里，他眉头一紧。

心跳飙升了，真他妈哭了……

“我哭？怎么可能。”李道宗手掌按在自己眼睛上。

贺年手指抖了一下，点点李道宗的手臂。“喂，别他妈哭了……”

李道宗没理他手臂压着自己眼睛，“我没哭。”

贺年揉揉自己太阳穴，没有耐心了，反手握住用力的把李道宗手臂拉下来，偏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李道宗眼睛红彤彤的，脸上挂着几点泪水，贺年看的一愣。

“大哥你在这哭个什么东西啊？”

“没哭。”李道宗说着。

明明泪水还在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来，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痛苦的表情挂在他的脸上。

“喂喂喂，你这要闹哪样啊？”

贺年知道李道宗也不是脆弱的人，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皮跳了跳。

“我没哭，你嚷嚷什么。”他的眼睛红肿着，嘴唇颤抖着，一说话泪水就止不住地滑落在他柔软的面颊上。

“我怎么不知道，李道宗你他妈还会睁眼说瞎话呢？你……”

贺年看着李道宗拧住他的衣服，将人拉起来。

李道宗试图抑制住自己的哭声，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悲伤，发出一声呜咽，仿佛在骂贺年缺德。

“贺年你，你能珍惜他吗？”李道宗轻声哽咽。

贺年一顿，“我……”，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白色。

“一个被我视若珍宝的人，你轻松就拥有了，是太容易拥有才不珍惜吗？”

李道宗释放着内心的感情压力，每一滴泪水都承载着他对颜礼的喜欢，眼泪湿润了他的脸，眼神却闪着坚定和决心。

“看来你是需要清醒清醒了。”贺年站起来，拧起李道宗整个人都离地了。

他拳头后收，一拳猛地集中李道宗的嘴角，身子飞了出去又被贺年扯了回来。

贺年挑眉道，“这么样，跟颜礼比起来？”

李道宗嘴角泛起淤青，“差远了，松开我。”他的情绪稳定下来，被打了一拳头后眼泪也戛然而止，理智彻底恢复。

贺年松开手，从内衬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在手心磕了磕夹出一支点上。

“你自己留在那放伤感吧，我去找狗了。”

他直直的跃下去，落在阳台上朝卧室走进去。

“哪怕是在睡觉，他的味道也很浓很好味。”贺年将胸口的衣衫扣解开，他一步一步的朝床上躺着的人靠过去。

颜礼躺在床上，被黑暗包围着。

“你梦里还在痛苦吗，小狗整个表情都拧巴了。”贺年手指轻点在颜礼的眉心上。

“不要……不…”颜礼呻吟了一声，好像痛苦的呼喊回荡在他的耳边，身体颤抖着，汗水湿透了他的床单。

“小狗，你的心破碎了是吗？和我一样和他们所有人一样。”

贺年抓起颜礼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一定是破碎了，不在坚定，心伤的人总是有不甘、扭曲，你也不会另外。他看着颜礼的脸上流露出来无助的表情，内心也泛出痛楚。

他慢慢的吻住颜礼的双唇，“小狗，我要走了。”

“不，不要……”颜礼突然坐了起来。

贺年愣住了，后退半步看着突然苏醒的人，颜礼定住坐在床上，慢慢的抬起手来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头。

“颜礼，我……”贺年说不出来道别的话。

颜礼没有理会贺年，他掀开被子光着脚跑下床，结果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他跪在地上，双拳一次次的砸向地面，身躯颤抖着泪水如泉涌般涌出。

“老张，老张……”他的嘴里喃喃着。

他醒来后那画面快速在他脑子里跑动，他们的血液，他们的身子，他们的回忆。

“我不相信这就是他的结局，无法接受他就要在我面前消失。”

颜礼怒吼咆哮着，用力的抓着自己脑袋，好像要立刻撕了自己的才好受。

“小狗你这样我怎么……”怎么离开？

贺年脚步移动一步又收回，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撕裂开了。无尽的痛苦涌上心头，我想要喊他，老张啊！老张你别走！但我发不出声音。他话没有说完，就没有气了，只剩下一个空壳。我看着他的躯体，心脏要坏掉了啊！要撕裂我的身体，但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我他妈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傻了。”

颜礼怒吼着，拳头上冒出血液，像没有知觉，拳头一次又一次砸向地面。

“还有他，还有小疯子他的眼睛还那么明亮，没有丝毫的惧意，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像是包含了很多想说的话，我想听，想听他说。我想说你说啊，你说完……我想阻止，我想呼喊，但我无法做到。声音封锁在喉咙里，身体被束缚在原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爆开。”

颜礼一手抓着自己的心脏，一手抓着自己的头，狠狠的往地面上磕。“我算什么，算什么……”他手指被扣紧，指甲陷入掌心。脸部扭曲着痛苦。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留下来，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滴落到地面上。

“我太弱了，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男人。”

“他们没了，我还要看什么世界，重要的人都没了……”